我们站在地上,即紧张又害怕。我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班那兵好像在瑟瑟发抖!
连长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即不特殊威猛,也不狰狞,外表上和陆文虎对比尚有不及。但他有种气质,使人一见之下不觉产生出惧怕来。而我们如此害怕他的因素,来自于那些老兵。就象从没听说过老虎的人,初见老虎只会有点震惊,但是旁边有一群了解老虎的人全部露出惊恐的表情,那么这个人自然跟着害怕起来。
就象现在,任凭连长骂得如何难听,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部标准军姿,目视前方。就连司务长和无辜的通信员都不例外。
连长骂了很多,骂得也很具体,什么方宝胜穿着喂猪衣服四处逛啦,什么白驰抠完脚丫子不洗手就去揉馒头啊,诸如此类一一骂到,就是没提昨晚那事儿一句。
“连长,再不做饭估计要晚点了。”
趁连长骂累了站在窗前抽烟的空档,司务长小心地试探。
连长没吭声。看着他的背影,仍自气鼓鼓的喘着粗气,应该是气坏了。
“连长,我错了!”司务长说。
“连长,我错了!”炊事班长也跟着说。
紧接着,其他人一一表态。
除了一个人!
等了半天仍不见动静,连长悠地回身,死死盯着这个人。
司务长捅了捅炊事班长,炊事班长捅了捅这个人。但那人就象江姐一样一脸恒定,打死也不说。
全场“太监”一齐急死!
“我维着你们,护着你们,结果你们呢?他剌剌地,没一个好东西……”连长继续骂,越骂越气。
“扑哧”,一声憋了好久的笑终于出口。
“连长,要不你把我送禁闭室关几天得了。”说话的是陆文虎。笑的当然也是他。
连长似乎并不十分惊讶,只是有点哭笑不得,拿眼扫了一下我们几个新兵,又狠狠瞪了陆文虎一眼。
“你要实在不解气,打我一顿也行。”陆文虎又说。
“你能打是吧?这样,咱俩找个地方再打一架,你要是把我打趴下了,以后爱咋咋地!”连长摩拳擦掌。
“我打不过你!”陆文虎说,明显底气有点虚。
“真话?假话?”连长怒喝。
“真话!”陆文虎一个立正,脸上一本正经。
连长看到陆文虎真心服气的样子,脸现得色,气也消了大半。他狠狠再瞪了陆文虎一眼,转头在我们三个身上巡视了一番,问通信员:“这几个新兵咋回事儿?”
还没等通信员回话,连长接着说:“新兵嘛,暂时还不归我管,等下了连队我再收拾你们!瞅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地,就没练出当兵的骨头!听我口令:稍息!立正——!向后——转!中间兵!”
“到!”
“向后——转!手怎么弄地?”
“报告连长!削土豆皮不小心伤到的!”我想也没想大声回答。
“熊!兵!”连长恶狠狠嘟囔了一句,但似乎并没责怪我的意思。“回去好好养伤,有什么困难象班长报告。”
“是!”
连长摆了摆手,我和其他两个人在通信员的带领下走出了连部。
回去的路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都是汗!
回班后,班长问都没问我去做了些什么。而这件事也从此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人谈起。
卷一 第十一章 梦里乾坤
连长无疑是聪明而极富经验的,他总是以此种一人犯错全连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处理事物。他这样做不但可以教育当事人,使其懂得犯错不仅仅是个人的私事,全连都会跟着遭殃。也让连队成员更加团结,凝聚,视团队荣誉为己任。同时,还挽救了那些因一时冲动一只脚踏进犯罪边缘的兵们。
试想,如果按照常理大张旗鼓的处理此事,首先遭受损失的必然是连队荣誉。而无论最终处理结果如何,对兵们而言皆感不妥——轻了不服,且不能引起重视;重了则使人心存惶恐,以后的处事上畏首畏尾不能展现自我,成为了真正的“熊”兵。
连长的一出敲山震虎,使那些了解真相的人懂得引以为戒,不了解真相的人知道适时回避;使指导员、殷排、司务长等有影响力的连队主力免受了更多的非议,维护了他们在兵们心中的地位;将事态消弭与无形的同时,也体现了他爱兵如子的博大胸怀。
一举多得,令人叹服!
可是,我曾一度怀疑连长的过分包庇是惯坏陆文虎的根由。从陆文虎那声笑,和连长不怒反喜的表情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那么,陆文虎在这件事中能否真正接受教训?是否能够体悟到连长的良苦用心?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就象一匹生于草莽,不甘受缚的独狼,狂野而凶残,任凭严寒酷暑,风雨雪霜,依然仰首向天,对月长嚎!
然而,再冰冷的心,里面流淌的也是血的温热。再坚硬的汉子,也会有——柔情!
……
元旦过后,训练课程安排的更加紧密,强度也随之加大。除了周二和周五上午政治教育以外,全天候军事训练,而训练的内容则是战斗战术基础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