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又能怎么样呢?
不是不去爱,不是不想爱,怕只怕爱也是一种伤害!
我想说,你不傻,你很棒,你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可是,我没有。
“我考虑过了,我还是不当上士了,我觉得……觉得这样挺好。”戴上残忍的面具,轻轻抽回担在他身上的手,低了头,轻轻说。声音干涩,心更涩!
猛然间,一股大力袭来,前胸衣服又被薅起,依旧沙哑的声音里饱含了无边的愤怒:“乔晖你他妈是银是鬼?啊?我知道我不对,可你也不能用五连长来骗我吧?你烦我,嫌乎我,瞧不起我,行!可好歹我当了你几天班长,不用把事儿做的这么绝吧?啊?”
他去找许鸿安了,对吗?
听了他的话,我猛然间心跳。当初拿许鸿安做挡箭牌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会去找许鸿安呢?
他凭什么?凭什么去找人家许鸿安?难道我这辈子的自由都陷在他的手里了吗?
想到他去找许鸿安时可能露出的无礼样子,想到许鸿安被我无意的一说便陷进了麻烦,我百爪挠心,纠结出一丝隐隐的绝望。那一刻,我的脸上一定是布满了痛苦与悲哀的表情。
“谁样你去找五连长的?你还嫌乱子不够大啊?你非要全团人都知道这点儿破事儿你才开心是不是?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又要打人家了?”我焦躁地在他手里扭曲挣扎,用手使劲打他的胳膊,失控的情绪。
他定定地看着我,任由我打他。许是看到我眼里的绝望,他手上的力道缓缓松开,收回了手,扭头不语。
“你快说啊,你到底怎么给人家说的……”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有没有伤害到许鸿安。我还在一下一下捶他。尽管力道不大,但我管不了是脑袋还是屁股,一样捶。
我真快气死了!怎么命里就注定了这么个人?
他没有躲,感觉象我在给他挠痒痒。
“行啦!”他转身拨开我的手臂,吼我:“我就是去问问,叫他以后对你好点儿。”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我跌坐在水泥台上,大大松了一口气。没打没闹,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可能是意识到我嘴里的那个“他”说的很亲切,他回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管说什么呢!问‘他’去!”
夕阳陨殁天际,黑暗来临前的光明,于高地上放眼,天地更加苍茫。
我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想着怎样和许鸿安解释,不再理他。
他也没什么话说,背对我坐着。
“许鸿安说,要把你调去五连。”好一会他淡淡地说。有一波隐隐的伤感穿透而来。
怎么可能呢?
“乔晖——,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想照顾你,不愿意看你可怜,可我老是样你跟我难受……我想好了,你不愿意当上士的话,你就去五连吧!许鸿安对你好,他会照顾好你,别老这么可怜巴巴地了……”
不会的!我知道许鸿安这么说,只是想刺激他,让他对我好一点,不可能真有调我去五连的打算。即便真的调我,我也不会去。虽然我很想有个依靠,但我不能依靠别人,自己的路还要自己来走。
可是,听他悠悠地说出这番话,心再度揪紧。
尽管这是一段极其普通的话,但能从他嘴里说出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乔晖——,我想好了,以后不硬逼着你干你不爱干的事儿了,你也别那么恨我了……装甲团就这么大,想你了去看看你,你别不搭理我就行……五连要是不爱去,公务班,菜点,大勇那,你想去哪都行,我一句话的事儿……”他依然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那宽厚笔挺的脊背渐渐弯曲下去的影像却深刻烙进我脑海。说到最后,他仿佛耗尽了毕生的力气,头再一次趴伏在膝盖上。
不!我哪也不去,就呆在七连。既然上天以他严酷的刑罚磨我炼我,我倒要等在原地,看看终究会我是倒下了,还是挺立在胜利的端口!
疼痛的极限是倔强!
想到这,我直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把早已准备好的两张衣服钱塞在了陆文虎的口袋里,饱含了千万种复杂的感激,对他说:“谢谢!”然后,毅然离去。
走在暮光里,如果当时回头,会看到映着天边红霞的顶天高塔下,一蓬百元钞票的粉红碎屑,飞舞成惊天的蝴蝶,缓缓飘落了一地的——心碎!
卷三 第二十六章 苍天塑我
说陆文虎是个真男人一点不假。从这天后,他似乎真的跳了出来,把精力全部用到了工作上。每次进到炊事班,都会看到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他带领着大家,把炊事班建设得几乎超过了我在时所展现出的标准。很快的,炊事班又来了一个新兵,据说是一营营长的亲戚,从其他部队刚刚调来,放在一营不合适,放其他地方又不放心,一营营长素知我们连长秉性,就把他安置在了炊事班。上士的职位依然空着,由陆文虎暂时代理,不知道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还是另有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