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了?拿酒来!”他转过头去,对着那些喧闹的人们高喊。那样子,就像一个战斗中的英雄,于心爱的姑娘面前刻意表现。
飞蛾之所以义无反顾的扑向火焰,是因了对光明与温暖的向往!
尽管我此刻的心里,坚信着陆文虎只是因为荷尔蒙极具膨胀,以及他心灵的空虚,还有不服输的梗硬性格,而选择了我作为他“游戏”的对象。
可以肯定的是,陆文虎不是一个同性恋者,与他从始到终的相处过程,除了我之外,他对任何男人都无法产生好感,即便对我,也是由于一些特殊因素,还有那壑海难填的大男子征服欲所致。
然而,在看着他豪迈地一杯接一杯灌下啤酒时,那份浓烈的男子汉气息,耳边回响着那一句句融化心扉的软语温存,还有刚刚在走廊里握住的体温,我哪还有一丝气力来抗拒这份致命的诱惑?
我挣扎的很累!
于是,在那个喧腾得几乎能感受到周身被火焰炽烤的夜晚,我的心再一次回归了平和。
既然命运推我至此,那么一定是有道理的!
我选择了接受。
“乔晖,来喝点热水,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华伟端来一杯热水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担心地问。
“没,没什么。热水不喝了,我敬你杯酒吧。”我咧开一个真诚的笑容。这个号称全团第一兵的公务班班长,叫华伟的人,从认识以来一直对我的去留动向十分关心,下连后曾几次找到我,让我不要去其他部门,如果不想在七连必须先告诉他。我知道他好像有什么安排,但我从来也没问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但是,在我心里仍然十分感激他,尽管他对我做的一切也许都是因为陆文虎。
“好啊!咱不说‘敬’,应该说‘咱哥儿俩喝一杯’。”华伟脸上荡漾着温暖的笑。
“也算我一个吧,‘咱哥儿仨喝一杯’!”坐在华伟旁边的一直不动声色的车建国端起了酒杯,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视着手上的酒杯,仿佛一个藐看苍生的神人,沉稳,笃定,周遭的一切只经他眼,而不过他心。“小乔晖,开心点,很多事并不重要。”车建国举起杯,深邃的眼睛望过来,发散出一股宁静的柔光。
我的心,仿佛瞬间被罄音涤砺,一片平和。
不管他们看出了什么,抑或是无心之说,然而有些话却是解开我心锁的钥匙。于是,我点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乱套了,乱套了!乔晖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后来地银,都没说罚你三杯,怎么自己先喝上了?还有你俩,刚才就左一个推右一个挡说自己今天不能喝,这‘偷摸”喝酒能喝了?来来来,大伙先放了大虎,把这三个家伙放躺了再说……”我们三个刚刚放下酒杯,身后忽然响起闷雷似的轰炸声。吴大勇端着一只空杯,拍着我的肩膀,略带了些些酒意前来兴师问罪。
这一声喊果然奏效。陆文虎的来者不拒,对那些以罚为乐的人们提不起更大的兴趣,于是他们倒转矛戈,醉意熏然闪着复杂光芒的眼神齐齐射来。
“老车,小伟,你们不对劲奥!”
“啊——这个就是‘大虎那小兵’啊!”
“来来来,先跟我喝三杯再说……”
酒精刺激着热烈,兴奋让这些本就豪爽至极、不拘小节的黑龙江人更加疯狂。
“同志们!同志们!今天大虎出院,咱们本该喝他个一醉方休。可是,为了大家能喝好,我和老车必须保持清醒,一会儿还要善后呢!所以,今天大家放我们一马,改天要喝要罚我华伟奉陪!”华伟说着话起身,抱拳一周,笑呵呵地解释。
车建国含笑不语。
“真没劲!”“你们能不能不老整这些事儿?”“那这小兵呢?”“来,小兵,先跟我来三个吧……”
在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人是多少了解我和陆文虎之间关系的,还有一些人是只知道个一知半解。除了那些对此种关系实在不感兴趣的人坐回到座位上看热闹,很有几个“心存歹意”的家伙似乎嗅到了空气里弥扬的暧昧气息,趁机向我发难。
我涨红了脸,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闹什么闹?今天是给我摆的东儿不?你们先把我放倒了再说。”陆文虎挺身而出。
“你呀?哪凉快哪先呆一会儿!”“大虎啊,你是伤员,少喝点儿有好处,要不你再出去遛一圈儿?”“哈哈哈……”
“这样吧,按规矩来,乔晖你先把三杯喝了,完事儿怎么弄再说。这么多人呢,都是你班长,还有好几个都是第一次见面……如果你表现好,兴许你这些班长心疼你,放你一马呢……”吴大勇“好心”地为我“开脱”。
“吴班长,我真不能喝!”我嗫嚅着。
这些黑龙江人喝酒的“讲究”很多,什么站着喝酒不算啊,什么连干三杯不能吃菜啊,什么这个要罚那个要罚的,总之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每一个到场的人都必须喝尽兴,喝倒为止。这是一种热情的极致体现。今天这种场合之下,抛却兵龄的差距,在某种程度上讲我是客人,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客人,被架到了这种高度,想要逃酒实在不易。但是,如果要是喝了这三杯,那么后面的酒会源源不断以各种名目倒来。在这种场合之下,如果不喝就一口不喝,若是开了头,便难以中途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