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说国语的怪腔调,我噗的笑了。毕竟还是尴尬,笑完之后依然没有话说。
“没什么的,你不要太大负担。”绍军抽了口烟,吞吐着,又接着说,
“就像有的人喜欢喝可乐,有的人喜欢喝牛奶。假设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喝可乐有害身体,所以99%的人都喝牛奶,剩下肯定有人会知道其实喝可乐也一样无害,只不过偷偷喝而已。”
“你真的很不适合说这些有深度的话。话说你这比喻也是模仿我的日志的吧?”
“我叼,你以为我很好接受你是gay这个事实啊?我今晚受的刺激很大,你还这样取笑我!”
说着就又陷入了缄默。
“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件事是你的私事,我和你是朋友这件事才是我们之间的事。”
听着他幽幽地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说着,我抽了口烟,的确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局面下出柜。
“至于你和你表叔……分开了就分开了吧,原因我就不多问了。情人这东西不是本来就只有能否长久之分的么,不适合或者到了前进不了的时候就分手,我想无论是同性恋或者异性恋都需要接受的。还有我这个兄弟在呢。”说着就对着我微笑了起来,暖人心窝。
看着他的笑容,一时间这段时间所有压抑在内心的情感,所有撕扯着我的灵魂的东西全都一一如七色的光刺痛了我的眼。我一直在努力着掩埋自己无法行进下去的情感,一直在努力地维护着往常的波澜不惊形象。
甚至恍惚间想到了这些年来受到的所有所有的针锋相对冷嘲热讽。
如果说,之前觉得自己和常人无异还是带有某部分自欺欺人的感觉,那么这一天晚上开始我算是真正地相信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而后又和绍军聊了下以前没有告诉他的高中生活的部分。
生活就是这样,如同一台大戏,粉墨登场之后总会需要另有其他人在你转完圈后继续甩水发。
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回复表叔的短信和两三天打来一次的电话,我继续说着分开不代表爱情便结束的滥调。
第55节
骗得了对方,骗不了自己。写着帖子的时候总是想起以前更多更多的相处细节,曾经读过一本书,津津有味地阅读漫不经心地记忆,多日以后写读书有感的时候再回忆起却会记起许多没有用心记下的词句。大概便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时间到了四月初的满月酒,单名一个彦字的小宝宝啊,真希望你能健康成长,你知道么,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的爱情会还在,但是一想到我牺牲了爱情,却换来了一条珍贵的生命,多值得啊。
而事实是,我没去喝满月酒。老妈打电话来叫我去,我说要考试所以去不了,老妈也没对我多作刁难。
倒是满月酒之后的那个星期四,老妈和舅舅都来广州了,说是代表姑婆过来和表叔的亲家谈谈。
现在想来我真的不知道些关于他们婚后的生活,每次的电话基本都是说些日常工作生活的事情,我们的默契促使我们都避而不谈结婚生子新房子。
逐渐听着他从一开始还会沮丧到后来慢慢平静有时还高兴的语调变化,我知道我的目的快达到了。这场大戏骗过了他。
那个星期四晚上,老妈打电话过来叫我过去表叔新家吃饭,说是吃完再送我回来宿舍。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刚好在网上遇到瘦子哥,我问他,瘦子哥说,“去吧,不要等到以后没有办法回头了才后悔。”
那就试试吧,以后始终要在这种那种类似的场合里以亲人身份共处,如果第一步都踏不出那谈何以后。
决定了过去之后接到了表叔的电话。
“晏仔,我过去接你吧。”
“嗯。”听得到那边有舅舅和老妈的声音,我也不好多作推搪,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表叔的新家在哪里。
表叔的新家,措辞不能再用我们的家。
到了校门口之后等了一会表叔就到了。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动作有点生疏。端坐着说话时甚至不敢看表叔的脸。
对上一次见面还是某次他来学校找我吃饭的时候,我们坐在学校门口附近的一间过桥米线店里,各自吃着自己的超大碗的米线,各自在说着自己的生活工作。
这次坐上表叔的车,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自然。大概是太多的故事细节都发生在这吧,我们的家已经不在了,房子退了租客换了,剩下能见证我们过去的就只剩下这辆凌志了。
依然是我们一起买的小靠枕,依然是我喜欢闻的车内香水味。表叔拉开前座的小抽屉,拿出一张纸递了给我。我没打开也知道是什么纸。
那是去年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深圳H&M的途中我留下的,上面乱涂鸦着“Safedriving,hotdriver”四个单词,被我撕下放在了那小抽屉的最底层。
我拿着那张纸笑了笑,“还留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