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坐包车明早回家,今晚一起喝酒吧?”
“没问题。为了你我就忍受一晚宿舍的高温吧!”
“然后明早帮我搬行李!”
“啧啧啧……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没办法啊,我弟弟要我帮他买了些衣服,我行李箱和行李袋都装满了。晏爷,你就帮帮我吧。”
“好,看在你小子唇红齿白的份上,小爷我就出马吧。”
“嗯。今晚我再打电话给你。”
挂了电话就往宿舍方向走去。输入短信时,打了一段真正的理由却又下意识地删掉,于是变成了:——
鹿,今晚我得收拾下宿舍的东西,准备回家了行李要收拾下——
回到宿舍之后,几个舍友都过来和我搭话,问我考得怎样,感觉如何。想想有时候对他们不理不睬的态度就有点内疚,所以还是和他们聊了下。无他,就是为了聊所以聊。舍友里有个是权益部的副部长,为人颇为正直,一出来就是一副代表党代表国家的样子。
“晏仔,几次开会还有几个活动都不见你,连开会请假都那么容易啊。”
“没法,他们可以逼我的,但是他们没有。可能他们怕惹了我那堆活动就少了赞助吧!哈哈,他们是看钱份上所以放过我的。”
“这样也行啊。不过我觉得如果你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东西是难免要参与的。在其位谋其职,开会也是必要的啊。所以下次还是去吧,有几次其它部门的人都来问我,可能是因为知道我们同宿舍吧。”
“行,下个学期爷我就去露个脸吧!”
在其位而谋其职,这七个字我自是听过。不过解释,貌似是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做理应做的工作。我要做的是拉赞助,其他的人际关系就交给绍军吧,反正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不用白不用。我可没兴趣摆着个款坐在那发呆。
洗完澡开电脑看了会电影,绍军就来了。和宿舍其他人聊了下,就拉着我走。
“今晚你请,我钱包忘记拿过来了。身上只有二十块,明天还得坐车回亲戚那。”
“嘿……你还定居啦?”
“这不是热嘛……那根烟来,我连烟也忘记带了。”
“来,告诉你哥哥我是不是没钱了?陪哥一晚,哥给钱你!”
“滚。也不看看你那色胚样,师姐会看上你就是疯了。”
“唉……你又提我伤心事了……”
买了酒坐在篮球场边的石凳上,绍军递给我烟替我点上,就开始和我补遗这段时间来我错过了的经历。
一句话可以解释清楚:暧昧让绍军受尽委屈。这边厢绍军以为自己慢慢就可以修成正道抱得美人归,那边厢的师姐一面从不拒绝绍军所有示好和邀约,一面说着什么给点时间她考虑姐弟恋很大压力。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慢慢就变成了“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啊”“放弃算了”这两句的循环。
“停!再说下去你就变唐僧了!考试考得怎样?”
“还不错,就是思修的大题答得有点烂。”
“总比我要好吧。我基本没有复习思修,有什么好复习的,那些东西背来也是废。”
“也是啊,这东西就是用来催眠还有麻醉现在的年轻人。”
和绍军在一起的话题,有时候会极为肤浅如谁谁谁真的很喜欢摆款,有时候又会极为复杂如自由民主以及当代年轻人的民族情感错位。(时光机:有鉴于河蟹问题,不多说。)
绍军,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为自己能憋屈在这所学校时遇上你而感到庆幸。当我们一起喝酒抽烟,当我们一同在喜窝摇摆,当我们在深夜的街头游荡,当我们谈及到以后的各散东西,当你跨越半个广州前来拯救我于黑暗中,我始终坚信着这世界如何残酷仍会有一个你始终对我憨笑。
我们之间的关系与爱情无关,我们不会分享心底最深处的情感,但我们知道那一切不言而喻。
是的,那时的我的内心便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持着直男一样地和朋友们交往,与此同时和我最爱的人维持着甜蜜的关系。像是有种微妙的力量在帮助我平衡一样,我蹑手蹑脚地手握着竹竿行走在钢丝索上。
送绍军搭车走后,我拖着行李前往表叔家。
下午到达的时候表叔还没下班。似乎笼罩着某种气体的天花板压得极低,四面墙,炎夏的下午。翻箱倒柜地找出表叔给藏在袜子抽屉那的两瓶喜力,顾不得没冰过就喝了起来。
想想他一直不肯还我钱包,后来忍不了我死缠烂打还是“赏”我一盒薄荷烟的样子就想笑。
偷偷拿出表叔那堆以前的照片翻看着他的记忆。
有他站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前的照片,穿着军绿色大衣的他显得格外帅气。
表叔说他念大学的时候,湖北下雪了很冷。他宿舍的人就跟他说,试试用舌头舔铁匙羹,舌头会被匙羹黏住。表叔不信,所以真的舔了。结果是舌头与匙羹合体,最后不得不用温水慢慢地浇在匙羹和舌头那,等温度上升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