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电脑,还没好看的电视节目看,十一点多就准备睡觉。时隔几个月又躺在了表叔的身边,心跳声依然如雷鸣。
“晏仔……晏仔……”
我只是简单地不想说话,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着装作已经入睡。
隔了没多久,我听到了手机在桌面上震动的声音。我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却又不好在这时候伸手去床头柜拿,睡着了又怎么能那么快就知道手机在震动呢?
“喂……我们都睡了……明天好吗,明天再过来吧……他都睡着了,我怎么叫他跟你讲话……唉,你别啊……你等等我,我现在过去你那……嗯,待会见。”
原来是表叔的手机。
转而听到表叔摸索着起床,悉悉嗦嗦地换了衣服,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房间。接着没一会就是大门打开又闭合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还是那四盏呆在角落的灯,左边还是那面大镜子,可是这次,门外没有表叔。
起床,叠好被子,随便从表叔衣柜里拿了条鞋带出来暂代皮带,穿好鞋子,准备离开。幸好鞋子没多湿,还能陪我离开这里。
站住门口,留着客厅一盏灯没关,带上门的时候,砰一声,隔绝了表叔家的光明与我所处的黑暗——
表叔,朋友说部长一定闹着要我过去喝几杯。真的没办法,我还是过去吧!就在滨江路,不用担心。可以带未来表婶回去啊,我可没兴趣呆在你那间超潮湿的房间里。衣服先放你那,我改天再来拿吧!——
走出那大楼的时候我看了看附近有没有表叔的车的踪迹,查实没有之后就开始往前跑,往滨江路外随便一个方向跑,不自觉地跑到了石室教堂前才停下。
这次幸好没有下雨了,同样幸好的是表叔这次不会找得到我的。
本来这样逃走出来就已经够戏剧化了,更戏剧化的是我他妈还喘着气流眼泪了。
有什么好哭的,这没什么啊,不就是想多了点而已嘛,不就是爱上了个不应该爱的人而已嘛,哭什么哭,我叼你沈晏,你有什么资格哭。我对自己一遍一遍重复着,最后也只是流了几滴眼泪和鼻塞了,并没有哭出来。
就像是在你要大声喊叫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等到你的力气用完了之后它才放开你。把大喊大叫变成了唔唔唔唔,多完美的控制。
“绍军,你们唱得怎么样啦?”
“挺好玩的啊,就是他们都不喜欢喝酒,没趣。你没睡觉?”
“没呢,想过去你们那,不过我刚才打了计程车电召电话,打不通。所以还是算啦,老天也不想我折腾。”
“先别挂。你现在在哪呢?”
“在石室教堂啊,就是一德路滨江路附近那个。”
“你等着啊,我现在打车过去接你。小心点,且等小爷我乘坐七色彩云接美人你去!”
是因为连兄弟你也听出了我的悲伤了吗?
还是,主,你要借绍军之手把我从这绝望中打救出来?
那一晚,我真的坐上了载着绍军而来的计程车离开了那里。绍军没有问我为什么十二点多了才出来听了我说衣服还没干这身东西是表叔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我要我一起喝酒,或者推开那些围在点歌机旁的女生硬是点歌要我和他一起吼。
我们唱无赖,“谁还喜欢我我这种无赖是话我蠢还是很伟大”。
我们唱汉城沉没了,“汉城如沉没了剩低首尔市誓言立足处亦随地名全面废置”。
我们唱浮夸,“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我们唱思念是一种病,“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却始终不敢和他一起唱失恋王和大开眼戒,“每段恋爱都会认错人失恋的冠军怎会有别个这样幸运”,“早这样降生如基因可以分解再装嵌如果我露出了真身可会被抱紧”。
听到某位不熟悉的女生唱男孩像你和痛爱时,伪装褪了色慌了很久神,“为何她会得到宝座常伴身边的却是我”,“残酷至此更让我想靠近深知要换了别人还是有人”。
期间表叔打来了几次电话,我都没有听,直到快两点那最后一通——
你去哪了?——
安全到了吗?怎么不接电话?——
你倒是回复一下表叔啊——
等我看到那几条短信的时候已经快三点,大家睡的睡,拿着麦克风在呢喃的呢喃——
没事,我早就安全到了。刚才太吵所以不知道有电话和短信。手机快没电了——
回复了一条短信就把手机关了。事实上手机是真的快没电了,这样算起来我不算说谎。沈晏不是那个冲冠一发为红颜却兵败如山倒的蹩脚皇子,何况再傻再弱也不及我,我连争取爱人哪怕败走麦城的权利都没有。
连“开战”都没喊过就脱逃了。都没开战,谈何战败,又何从感伤。
第二天七点多回到学校,把那群女生都送到宿舍楼下安置好,和绍军又抽了根烟之后一回宿舍就钻进了被窝。
那时我相信,人生就像一卷卫生纸,打湿了几格,等你扯走几圈之后,亦然干燥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