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再睡一会儿吧,”我给他拉被子。
“不要了吧,我都睡那么长时间了。”
“哟,”我刮了下他鼻子,“你这个睡神还有睡得多的时候呢?呵呵,乖,听话,睡一觉就好了。”
“恩,好的。”
他果然还是很累的,闭了会儿眼睛就睡着了,我搬了个凳子守在他旁边,拿本书低头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好像还是有点发烧,没什么退烧的感觉,我开始着急,
“肖林,你知道什么药退烧好使不?”
肖林收拾完东西就靠在床上看书,他抬头看我,依旧没什么表情,“烧得厉害么?”
“还行,”我指指小笛,“我朋友发烧,怎么也不能退。”
他起身下床,走到小笛旁边探了探他的额头,“什么时候发烧的?”
“今天早上吧。”
“那还行,”他把书放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瓶子,“这个药挺管用的,你给他吃吧。”我将信将疑,随便一个瓶子装点颗粒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他见我犹豫,也没说什么,继续半躺回床上看书。
算了,信他一回,总不能让小笛一直烧着,我取了杯水,叫醒他,吃完药他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我看他没什么精神的眼睛,再次痛骂自己。小笛,对不起……我想说,却觉得矫情,我估计他也不喜欢听。
小笛和我临着小路走着,他走的有点慢,我心疼。
“哥,今晚我回宿舍。”
“……恩,我送你,”我给他一小包纸,“肖林的药我又拿了一点,晚上睡觉前再吃一次,恩?”
“恩,知道了,”他看看快到了的宿舍楼,忽然说,“哥哥,真想跟你一个宿舍。”
“哈,小孩儿,就说想跟我住一块儿呗,这么委婉~”
“呵呵”他挠挠头,“恩,其实也就是那个意思。”
自己厚脸皮胡扯,和他主动承认完全是两个概念,我嘿嘿傻笑,“明天我来看你,要不要买东西过来?
“不了,明天一起吃饭吧,我不能再躺着了,明天我想去图书馆看看。”
“……好吧,那我先过来,然后一起去图书馆,你好好睡觉,对了,别和寝室同学闹矛盾,多跟人说说话,不要板着脸……”
我刚想继续说,他笑着摆摆手,“知道啦,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呢?你不用担心。”
我估计我也不用担心了,他天天跟我在一块儿,估计也把我的教训吸收差不多了,不过后来我是没想到他会学得那么好,这是后话。
把他送到楼下道了别,我自己一个人在湖边走了很久,从没想过自己会到这个学校来,我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回到寝室,看到肖林还在看书,很认真安静的样子,这小子真是越看越觉得像小笛。
“肖林,看什么呢?”
他没说话,只是把书的封面给我看,《品牌的力量》,我一愣,终于切实有了到了J大的感觉,我像是找到了知音了一样,“你也看这类书?”
“这类?”
“恩,就是很‘正经’的书,”我笑着想起来张扬的概念,“我有个朋友说除了教科书以外讲知识的书统称为很正经一类。”
“……”他没什么表情,不置可否。
“我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看弗洛伊德心理哲学,被我同桌开玩笑地嘲笑我老正经,”我挠挠头,“呵呵,我看你这书这么亲切呢。”
“呵,”他终于笑了笑,“我也是,高二的时候看理想国,我同桌也笑我。”
我俩相视着笑笑,看个书都得回家偷摸看怕被人说不合群,那是我一直挺郁闷的一事儿。
“哈哈,真的?我给你讲,刚才我那个朋友,半年前研究资本论,被人说满脑子装钱,整一资本奴隶,真他妈的……不过他看半天也看不懂,打算大学搞定那本儿非人厚度的书。”
“资本论?刚才那个男生?他是理科生?”
“对啊,呵呵,你也看?”
“没看过……不过我对理科生很敬畏的。”
“哈,我也是!”
聊着聊着,他的笑容也渐渐多了,没想到他看过那么多的书,我还是第一次聊到文学能碰上对手,我看出他也很高兴。
“我觉得黑格尔的一些理论非常棒,唯物唯心本来就各有所长,没必要高中政治把唯心贬得一文不值。”我说。
“哎,你是第一个跟我有同一个想法的人,所以高中政治哲学那块儿我特烦,还得违心写一堆自己都鄙视的答案。”
“哈哈,志同道合啊。”
我俩乱七八糟什么都谈了很多,我渐渐了解他原来是个很健谈的人,只是不屑于和别人说话,很高傲也很热情的人,虽然原因不一样,但他和小笛都是混熟了就很开朗的人,我越看越喜欢交他这个朋友。
“对了,你叫什么?”
聊了快一个多小时了他才发现这么雷的问题。
“王若飞,对了,咱俩一个班的吧?”
“当然了,”他指指书架子,“我这儿好多书呢,你想看哪个随便拿。”
“我书架子上也有,不过没这么多,呵呵,我和朋友明天去图书馆转转,那儿藏书不是超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