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音于是很狗腿地笑着,一人拉着一个状似欢快地奔向食堂。
当天晚上回寝我和陈音都感叹宿管有先见之明,要是隋苏两个人头顶头今晚我们就都不用睡了。晚上熄了灯,隋朗和陈音终于睡着了,我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正郁闷着呢,忽然听到头顶一个很小的声音。
“王若飞,你睡了么?”
刚想回答,忽然我想逗逗他,于是装睡。
“唔……睡着了啊……啧。”他轻声说了一句,之后就没声了,我只好假哼一声,装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哑着嗓子问他,“嗯,小笛,你叫我?”
“啊,抱歉,吵到你了么?”他仰着脖子看向我。
我干脆翻过身子,趴着看他,“没事儿,刚才逗你呢,你怎么什么都当真,小孩儿一个。”
“啊?呵呵,我本来也是小孩儿啊,”他说着也翻过身子,“那个,今天谢谢你。”
“呵,半夜叫我就为了跟我道歉和道谢?”
“嗯,怎么说呢,反正我就是很感谢你,感觉你像个大哥哥一样。”
“嘿嘿,那就叫我哥呗,我一直想有个兄弟呢。对了,我跟隋朗他们说你是我表弟。”
“啊?为什么?”
“呵,都说了我想有你这么个弟弟么。”我怕如果说为了保护他会伤到他自尊心,我只好随便扯个理由。
“呵呵,好啊,”他无所谓地笑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我,“你们也是一个月么?”
“对,你们也是?”
“嗯,”他点点头,“那,开学要分班的是吗?”
“对啊,”我半开玩笑地说,“到时候要是和你一个班就好了。”
“呵呵。”他不置可否地笑,“对了,你的名字怎么写?”
“床板上不是有名字么?”
“唔,我没注意。”
“你啊,”我又开始孜孜不倦地教育他,“记着,要留意身边的人和事,别那么傻乎乎地什么都信,要会怀疑别人,懂不懂?”
“哦,”他一脸懵懂的表情,不过忽然笑了笑,“呵呵,谢谢你啊。”
“切,傻样儿。”我摸了摸他的头发。
那天我们天马行空地聊了很久,我越来越发现原来他真是个那么简单的人,只是在陌生人面前冷淡沉静,熟悉起来却是个有点呆、体贴可爱还有点调皮的孩子。我很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一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睛在笑的时候闪着晶亮的光,好像一块上等的墨玉散发着柔和妩媚的气息。他的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仿佛一曲悠扬的笛声,余音绕梁、百听不厌。
一个月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天都是上课吃饭睡觉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这一个月里我认识了日后在我人生中很重要的那些人和最重要的那个人。隋朗虽然刚开始还是和苏毓笛闹别扭,不过日子久了也渐渐不再计较了,那小子本来就粗神经,让他打心眼里用力气讨厌一个人还是挺困难的。陈音倒是在月末的时候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意外,那小子竟然是副校长的儿子,让我和隋朗相当狗腿地对他奸笑了一天。
如果说这个月有什么算是平淡中的插曲的,应该就是快放假的一天晚上朴朔涛带我去了一趟酒吧,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那一身时尚的打扮就能看出来。
那天,朴朔涛说是要带我见见世面,本来是要我也带上小笛,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那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还是没带他过去。果然,在进到灯红酒绿的嘈杂酒吧时我暗自庆幸自己英明的决定。
音乐被开得震天响,两个人面对面都要大声喊才能听清,不过很奇怪,我似乎对这种地方天生地适应,看到男男女女疯狂的笑脸和狂乱的舞姿,我心里竟然非常地兴奋。
“怎么样?好玩儿吧?”朴朔在我对面大声地喊着,我看到好几个人跟他搭讪,有几个酒保还和他打招呼,心想他一定是这儿的常客。他转了一圈回来,坐在我身边,笑道,“这儿的人都放开玩儿,没外面那套虚情假意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我看到那么多人肆意地笑着,骨子里叛逆和疯狂的情绪翻涌着,让我不由自主地心情大好,“你经常来这儿?”
“什么?”他又喊起来,于是我也扯开嗓子喊,“我说!你经常、来这儿吗!”
“啊,对!”他笑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高三忙,这儿,”他又重重点着胸口,“我这儿都闷死了!”
“呵呵,你自己一个人也不怕被人拐了?”
“切,”他扬起嘴角,大笑道,“谁拐得了我啊,我告诉你啊,你在这儿随便怎么唱怎么跳都行,就两样儿主意了。”
“什么?”
“别喝多,别吸家伙,保管啥事儿没有!”
“呵,你长这么招摇就不惹事儿?”
“靠,青春需要激情和运动,懂不?”
“哈哈。”
后来来了好几个女人搭讪,朴朔涛那小子左一个右一个地调侃,我一个个全甩一边儿了,那小子就笑我书呆子,奶奶的我很想吼他一句,老子是志不在此,要不早妻妾成群了,哈哈。那天我和他疯到很晚,晚上回校的时候大门已经锁上了,我们只好翻墙。宿舍管理员早和我混熟了,教育了我几句就放行了。到了三楼楼道口,朴朔涛狠狠拍我的肩说,“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