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直男翔的故事

第40节

我不想惹他生气，就不再碰他，对着他的纹丝不动的背，我小声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不陪你的。”他腾的一下坐起来，冲着我喊：你有完没完，没看见我在睡觉吗？我顿时有点委屈，但还是忍住自己的情绪说：“你先别发火，你听我说完行吗？我话没说完，你要是就这么睡了，我一晚上都不踏实。”他反问我：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明天和你那个师兄吃饭吗？我没意见，你别来烦我睡觉，我就什么都没意见。说着就扯去大半张的被子蒙头睡起来。

我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的表情，我在黑暗中坐着，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失眠，如果有什么话没有和他说清楚，我就会反反复复的想这件事，就像是强迫症一样停不下来。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地板上，胳膊抱着膝盖，他移到床边，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摸着我头发。我抬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刚睡醒忘了昨晚的争吵。其实我很想抱抱他说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我想在他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时候，把他吻醒对他说生日快乐。可是那时我偏偏倔强的不愿服软，我甚至不去看他，只说了一句：睡醒了你把话说清楚，我一晚上没睡。

他放在我后脑勺上的手顿了一下，移开。他说：“我忘跟你说了，我今晚和同学约好了庆祝，本来也就没空陪你，你玩你的吧，什么时候回来随便你。或者你可能不回来了？”

我努力想从他表情里找到一丝因为受伤或者嫉妒而起的防备和敌意，可是不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有的只是冷漠和不屑。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前前后后想了一夜，认错的僵持的吵架的赌气的话我都想了，可是此刻，对着这张脸，竟然一句也说不出。

他穿好衣服去洗漱，走的时候故意把卧室门关的咣当一声响，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大颗的砸下来，幸好，他没看到。

那天下班后见到柏，他没怎么变，只是稍稍成熟了一些，他一直是个幽默并且体谅的人，和他聊天不用担心会冷场，我有时候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常常说着说着就沉默了，特别是情绪低落的时候，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柏问我和他还好吗，我一堆心事也不知道怎么去说，就这样发愣的看着他的杯子，他又问了一句，我才回答：吵架了。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委屈，我只觉得自己连指尖都开始隐隐作痛。

我难过的时候都不大爱说话，柏知道我的习惯，所以没多问。他陪着我静默的发呆。我实在过意不去，他难得来北京一趟，竟然还要他陪着我一起耗在这磕磕碰碰的感情上。我记得我和他告别的时候，他坚持要送我回去，我是东道，不是该我送他的吗？可他说想看看我生活的地方，我拗不过他，带他来到家里的楼下，家里的灯还亮着，我知道那个人在家，所以犹豫着要不要让柏上去坐坐。

我和柏站在楼梯底层的过道里，还没等我开口，柏就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回去了，你上去吧。”我叫住他：“师兄，这次都没有好好带你玩玩转转，也来不及和你好好说说话。”他说：“不要紧，以后还有机会过来的。倒是你，你好久没这样叫我了唉。我低头笑笑，嗯，可能我还是叫你哥好些。他的笑容有点苦：是啊，你叫我师兄，我就想起刚入大学时的那个你，在新环境里有点腼腆有点怯场的样子，对谁都礼礼貌貌喊师兄。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时候，我说话做事都冒着傻气吧”

“现在也没变聪明点啊”柏撇撇嘴，笑着看着我。

“昨天还有同事夸我，教给我的事一学就会呢。”我不服气的证明。

“不是说这个，小蒙。我是说生活中的你，你还是不够聪明，总是让自己不开心，总是被别人牵着你的情绪走。”

“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被牵着情绪走不是注定了的事情吗？”

“是，没错。可是不能纵容自己这么下去。难过的时候，要想办法从中走出来，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快乐吗？看到你和他在一起，过的好也好，坏也好，我都跟自己说：这是小蒙他自己的事，我过度关怀，对他来说都会是负担。我担心或者伤心都于事无补，还不如高高兴兴的来见他，告诉他我很好。”他说完还顽皮的对我眨眨眼，向我证明他真的很好。

我心里有点安慰又有点怅然，说不清楚的情绪堵在我心口，柏大概受我表情影响，顿时也沉默起来，微微不安的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楼道里顿时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突然他冲着我说：“小蒙，我把你放心里。”我怔住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听到这句话。我一直以为两年的时间，他已经释怀了。我差点就被他刚才的开朗和豁然蒙骗了。可是他现在的表情和之前判若两人，难过、克制、不舍，他看着我，又低下头自嘲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