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又能见到他啦。我提前了一天去小屋打扫卫生,收拾干净以后,我坐在沙发上等他,想发短信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不过为了给他个惊喜,还是忍住了。我等的几乎快睡着了,才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我打算躲起来吓他一跳的,可还来不及藏好,他就打开灯看见了我,他明显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到身后的人,身后的女孩嗔怪着缩回脚。
是琳,他的身后还站着琳。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还保持着之前准备藏起来的姿势,尴尬至极。我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晚上九点潜入主人家,破坏别人好事的小丑。我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琳却热情的上来和我打招呼,外加问东问西,她最奇怪的应该是我怎么会在翔家,而且看翔的表情应该是毫不知情。可是她没有问。
他听着琳和我寒暄,低着头偶然抬起来看我一眼,估计是恨不得我立刻消失,我拽着背包踉跄的告辞,他勉强站起来说了声再见,对视时我看见他满脸尴尬。出了门一阵凉风吹来,二月的夜风真是凉到人心里去,千盼万盼的过完一个寒假,终于见面了竟然变成这种局面。他带琳回去是过夜的吗?一定是!都九点多了,有什么理由再让琳回去。
可是那里是我和他的家啊,是他让我搬过去住,给我钥匙的家啊。我们在那里一起打游戏、一起看书、一起做饭,也在那里忘情的相拥呢喃。他怎么可以和别人在那里……我不想再往下想,我蹲在路边,几乎痛苦到发抖,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但那个时候我却恨的咬牙,我觉得过去的美好都变成了耻辱和肮脏,对于我来说他是那么的重要、被视为唯一,可是他却将要和别人发生关系,还是在我知道的情况下。
蹲了一会腿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宿舍钥匙太久没用,早就不知道放哪了,只好坐在他家楼下,抱着双腿直打哆嗦,实在是太冷了,风直往脖子里钻,围巾走的太急忘带出来了。
我盯着楼上窗口透出的灯光,想着他们可能会说的话,做的事。真想冲上去,不顾一切的阻止他们。可是我会这么做吗?不可能。我只会像个白痴一样在楼下傻坐着。我等在那里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真的一起过夜,潜意识里其实还隐隐希望他能挽回一些什么,比如他追出来解释、或者出来给我送衣服、或是说天太冷让我回去住、再或者至少在11点之前送琳回宿舍……要是以上希望的能发生其中一种,我都会义无反顾再原谅他,可是我等到最后,却是亲眼看到灯熄灭。
我想我用这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在楼下度过的那难捱的几小时,我从没觉得哭不出来是件多痛苦的事。你最爱的人在你目之所及的地方抱着另一个人欢爱缱绻,我努力的抗拒那个画面,可还是觉得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在我抱膝而坐的那一夜,我终于了解到所谓的失望、极度失望就是——当你和一个人吵架怄气,你以为他会坐在门外不走,你隔着门心理斗争很久,终于想要原谅的打开门,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在苦苦等候,他早已有了新的恋情新的生活,所有的一切是你自作多情一场。这和我的境遇不完全相同,但感觉是相通的。我想说的是:失望来源于希望,以及自我催眠的相信。如果我能不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期待,我现在也不会难过成这样。对于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要花很久的时间才可以完全相信和依赖一个人,现在信任感已经建立了,也慢慢从小心翼翼变得敢于做梦和奢求,却发现原来都是一场空,所谓的感情不过尔尔,那种失落和绝望真是太巨大了。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全身冷得打颤,还迷迷糊糊的想着,我可不能一夜这么呆着,会冻出病来的。就发短信给柏,问他在不在宿舍,能不能去他那住一夜。当时已经十二点多了,所以也没太指望他会回我,可是短信发出去还不到半分钟,他的电话就打过来,声音非常着急:楚蒙你怎么不回宿舍住?是不是有什么事?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我说我在CL路路口,一会去他那。让他在宿舍等我,不用出来。挂上电话我就往学校走,可是腿像灌了铅一样,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胃像拧在一起一样抽痛,大概是痉挛吧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脸上一阵冷一阵热,直冒虚汗。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柏冲着我跑来,我吃力的冲他笑笑,一定是个比哭都难看的笑。他摸了摸我额头,很肯定的说:你发烧了,去医院!我坚持不肯,说睡一觉就好了,他只好带我回宿舍,上楼的时候他半蹲在我面前,一阶一阶的背我上去。之后他帮我脱了外套、盖上被子,还仔细的掖好漏风的地方。我很快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翔哪里是直男啊,弯的不能再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