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姐夫?”
“马德军。”
“他会修理?”
“他开的修理店,跟一个师傅学。”
“谁要你去学的?”
“哥哥,哥哥和马德军合伙开车,要我跟着学修理。哥哥还说过完年就要我学开车,以后跟着马德军跑。”
“谁的车?”
“哥哥和马德军合买的。”
“怎么不把中学读完?”
“哥哥不让。”
“有爸爸送就行,修理以后可以再学。”
“爸爸现在送不起。”
“怎么送不起,又花不了几个钱。”
“。。。。。。”小三没说话了。
隔了一会,才说:“今天去看爸爸了,他看见我们,哭了。”
“爸爸怎么啦?”
“哥哥没告诉你?”
“怎么啦?生病住院了?”
“他。。。他杀人了。”
“啊。”我惊得连忙把被子掀开,爬了起来。
有些事,还是特意起来向妈妈询问才知道。
鲍叔叔被抓起来了,原因是他杀了人。
杀谁了?黑麻子。
黑麻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三番两次从外地赶回云泉骚扰风秀婶。风秀婶本就够骚,再被一个骚男骚骚,不骚出问题才怪。鲍叔叔原本平静下来,日趋安稳的家再次风云突起了。
是男人,就有尊严,何况是要强的男人。绿帽子戴久了,终究要出问题。
忍无可忍的鲍叔叔怒不可遏,操起一把刀就往黑麻子身上砍。
鬼哭狼嚎、血花飞溅。
一刀过去,风秀婶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鲍叔叔的大腿,大喊大叫。鲍叔叔双脚被困住后,挥刀一扔,刷,刀又砍在了黑麻子的后背。
黑麻子当场倒地,血流成河。风秀婶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黑麻子倒了,风秀婶昏了,鲍叔叔开始不知所措了,他又没杀过人。
有个村民闻声赶来,接着,人群闻风而动,蜂拥而至。
黑麻子并未死去,残了。昏死后的风秀婶醒来,语无伦次、表达不清,半疯半颠。现在,成了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好的时候是风秀婶,发作起来,高声叫唤黑麻子,与一个疯婆子无异样。
家就此不成为家了。一个蹲监狱,一个成半疯婆子,一个停止学裁缝,还有一个辍了学。
这么惊人的事件,就发生在一年前我和小康在W市度过的那个春节,而我父亲竟未在信中有半点提及,哪怕一个字。
幸亏小康回来了。
“这孩子,苦了他,命呀!”妈妈闪着泪花。
“小三继续学习,二妹继续学裁缝,家里有彩霞照着。这姑娘,喜欢小康,小康和她订完亲,她就住进了鲍家。”
“小康转业后,本来分在县城公安局,张远光帮的忙。他只报个道,就辞了职,你和二姐夫合伙买了汽车,里里外外跑起了运输,还做生意,倒卖木材、钢筋、水泥。。。。。这孩子,就有那么一股子劲,几次跑得都晕倒在驾驶室里。不到半年,在龙溪建了房,家也搬到了龙溪。日子慢慢好起来。”
“刚出事那阵,我们也刚从龙溪搬到县城,忙里忙外,一直没回龙溪,还是后来小康探亲结束返回部队路过县城时告诉我们的。。。。。这孩子,心眼好,他特意嘱咐我们别告诉你这些,说是怕影响你的学习。。。。。”
那晚,我用被子捂着脸,泪一直在流。
我似乎感到了冥冥之中的某种牵连。年后不久,小康申请探亲,探亲回W市后,对我由开始的热情变为不冷不热,再变为雷霆大发,还和小雪谈恋爱,直至被部队开除提前转业回老家。
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家庭变故使然。
他还是爱我的。
这么做,一方面,家庭的变故致使他铁了心回老家龙溪;另一方面,他不想耽误我前程。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小康,你怎么这么傻。
呜。。。
我又哭了。
这回是感动。
小康,你怎么那么傻。
四十一
小三在县城呆了两天,便回了龙溪,他不能不回,修理店在初五就开业了。
我是和小三一块回龙溪的。
小康不在家,初七那天从县城回来,他又出去跑车了,拉了一车木料去广东倒卖。
二姐说,小康转业,部队给他发了一笔钱,又贷了点,和二姐夫马德军合伙买了辆东风牌大汽车。
起初,只是为生意人拉货,跑运输,赚点辛苦钱。后来,干脆自己做生意,弄指标、买料、运输、倒卖,一条龙服务。别看小康转业才半年,和县城不少大官甚熟,和张远光更是熟得如胶似膝。
关节打通了,生意就好做了。本来今年县里下了封山育林,不得倒卖木材的文件。小康本事就是大,脑瓜还活,亲手弄到了有关领导亲笔签发的限额输出指标,生意从去年冬天一直做到今年春节,做完木料、做钢材、水泥,眼圈都累黑了。
鲍小三太可怜了
看一次哭一次,太催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