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面试的人换成了一位四十上下的妇女,而且处处刁难黄文。
所幸黄文还能勉强应付过去,在家待业这么长时间,专业知识丢的并不多。
但黄俪当场急得在电话里冲着原来要过来亲自面试的主管粗口连发,细长的指甲“哒哒哒”的磕在办公桌的玻璃上,那位妇女有些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看着黄俪,黄俪最后吼了句“老娘还不伺候了”,然后“啪”地合上电话,
“我们走,这破公司的人个个都跟他似的更年期发到脑子里了。”
不用看黄俪修长的食指指的方向就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我跟门齐宇憋住笑拽着黄俪和黄文赶紧离开,身后紧接着传来阵阵底气十足的高音波,
“嗳你说谁那,嗳你这瓜女子神经啊!嗳你别走……”
我们赶紧窜到车上,我跟门齐宇再忍不住抱着肚子一阵惨笑,黄俪气定神闲的对着镜子补装,门齐宇突然收住笑声,朝我弩嘴,我扭过头,看见黄文低着头一言不发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摆弄着下摆内侧的备用扣子。
看着黄文落寞的模样,我感觉一丝愧疚,伸手把黄文搂住。
把旅程当成漫长的邂逅,从自己永不回头的决绝里,给离你远去的人最后的背影,让他们记住此刻,你不顾风不顾雨跋涉而行的坚定。
回到黄俪的住处,黄文一言不发躺在沙发上。
黄俪径直扑进房间补妆。
我握着黄文的手,担心的看着他的脸——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如深水。黄文知道我在看他,闭着眼睛翘了翘嘴角,想让我宽心。可他越是平静就越让人担心。我除了保持安静坐在他身边,一时无能为力。
门齐宇停好车上楼,在楼梯拐角处撞到两个搬旧电视的工人。电视从两个工人手里脱落滚了半层楼,然后以惨不忍睹的破碎状态躺在缓冲台阶上。
电视滚落的动静很大,起初我们在屋子里没在意,可是没过一会我跟黄文就听见了门外激烈的争吵还有几乎模糊不辨的门齐宇的声音。
我跟黄文冲了出去。下了半层楼,看见门齐宇抹着额头的汗不停的跟那俩哥们道歉。
跟我们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披头散发的女人,脸很小,大部分被烫过的蜷曲的头发盖住,露出的皮肤看起来很苍白。
那女的扫了眼电视机,然后走到门齐宇跟前,
“你把我家电视机摔了,说怎么办吧。”
我当时听了心里感觉很别扭,心想着他可别再追溯一下这破电视机的历史。
果然,这女的指着摔成一堆塑料的电视节说:
“这电视机是我姥姥那会的嫁妆,放现在绝对是宝贝,这要搁在博物馆可是古董了。很珍贵的东西。”
门齐宇有点出楞的看着这个矮他一头的女人,听着他唧唧歪歪一时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到有电视机才出嫁?那你姥姥嫁得可真够晚的。”我冲那女人,“怪不得到你这长成这模样,长得太着急了。”
那女人一听这话顿时撒开了泼。
“你骂谁呢,也不看看自己,跟鸡窝里出来的似的,出去站街人家都嫌你影响市容。”她伸出食指,对着我,还有黄文挨个点了一遍。
门齐宇伸手示意让我跟黄文退后几步,说,“小姐,撞坏你电视我真不是故意,要怎么赔你好好说,别说脏话。”
“妈蛋,现在社会谁不说脏话,你他妈是我妈么,用得着你在这里教我。
我还就喜欢骂,怎么着!不长眼的废物!”那女人说着撩起袖子伸出竹竿一样的手就往门齐宇身上招呼。门齐宇也不还手侧过身任他打。”
“电视机多少钱我赔就是,你别动手。”门齐宇被他一脚踢在小腿骨,也有点怒了。
“有钱了不起么!你赔的起么!废物!”
我想起门齐宇几天前为了帮黄文搬家小腿受了伤,心里瞬时揪痛,“蹭”冒出火气,也不管她是不是女的,抬腿就朝她踹去。
我脚还没到,就听一声响亮的耳光,然后看着那女人捂着脸披头散发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贴到了墙上。
黄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齐宇旁边,一只手以极其优雅的弧度落在女人脸上。黄文大喊,
“姐,你让开点!”
黄俪甩着刚上色的指甲,指着那女人,
“林晶,你丫发疯挑挑对象,回去看好你男人,别跟这撒泼,再他妈哔哔叨叨老娘撕了你。”
黄俪一直压抑的愤怒这一刻爆发出来,像因崽子被侵犯而发怒的母狮子。
林晶一看是黄俪,顿时蔫了下来,愤懑的望着围着他的一群人,咬着嘴唇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
门齐宇实在不忍心,就问那两个工人这电视机多少钱,其中一个人说,他们是废品收购公司的,那电视是他们从物主那收来的废弃品。林晶见闹不下去了,推开那俩工人,“噔噔”跑上楼。
回到屋子,我卷起门齐宇裤腿,看见小腿又青肿了一大块。
“你怎么那么老实,那泼妇打你你不还手么也就算了,躲也不躲,跟肉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