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你的……”
“被强制女朋友。”
“什么?!”
门齐宇的表述很奇特。
“她叫匡兰心,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她将会是我的女朋友。”门齐宇长呼了口气,我转过去,看见他神色忧伤,浓浓的眉毛被远处的灯光渡上沉重的金黄色,夜幕下,显得那么惆怅哀伤。我伸出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拍了拍,他低下头,搭在我脖子上的手插回了裤兜里。
“我们应该算是指腹为婚吧。”
“为什么?”
“因为我爸等不及了。”
【2011年】
一群人其乐融融地围着小方桌风卷残云,三个男人食量惊人,以每两分钟一碗饭的频率交替更迭着手里的白瓷碗,靳阳母亲乐呵呵地望着这几个人跟孩子似的抢着盘子里的肉,靳阳看不下去了,按住老张伸向盘子的手,叫嚣道:
“你们大人有这么跟孩子抢吃的么!”
在被沉默和更加频繁地挥动筷子无视后,靳阳也管不了那么多,拽紧筷子加入混战。
吃完饭张叔拍拍鼓鼓的肚皮一脸惬意的靠在椅子上,
“唉,好久没这么畅快的跟别人抢菜吃了,以前在家习惯了慢悠悠夹一筷子菜看半天然后塞进嘴里,看来饭逢知己五鮋淡啊!要是再喝点酒就好了……”说着一脸可怜相地望着靳阳母亲。靳母嗔道:
“他婶回来你就有的受了,你有肝病不能碰酒。”
“不就脂肪肝么,又不是什么大病,我是看出来了,你们女人永远是一条战线的。”
靳阳把凳子挪到母亲身边,拉起母亲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握着,
“妈,我想跟你说个事。”靳阳转头望了望文刚城,“我想……”
“我想认靳阳做干儿子!”文刚城低沉浑厚的嗓音虑过了刚才的喧闹,压住靳阳的声音,文刚城从容地站起来走到靳阳背后把手搭在他肩膀,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这怎么可以…”靳母慌忙站起来推诿着,这是她完全没料到的。
“怎么突然想起认干儿子,这个不合适。”靳阳母亲问:“发生什么事,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下。”
“能有靳阳这个干儿子是我的荣幸,我儿子二十多年前没了,妻子也一直很想再要个孩子,但是身体原因生不了,我能遇到靳阳就感觉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分。”
靳母久久不说话,抽回手就开始收拾桌子。
靳阳和文刚城对视了一眼,后者无奈地拍拍靳阳,眼神却挡不住的失望。
“文秀,坐下吧。”坐在一旁的张叔开了口,一改老顽童的样子,一脸严肃地望着众人。靳阳母亲停下来,却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靳阳知道这事没戏了,在面对大家便觉得有些尴尬,就想直接躲回房间,却被张叔示意拦住了。
“文秀,你和靳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苦,几乎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现在有个人跟靳阳有这个缘分,为你分担照顾靳阳的责任,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我相信文刚城,就凭他这身制服,我举双手赞成。
你太累了,别什么都往身上扛。”
张叔又对文刚城说:“我也相信这是你跟靳阳的缘分,她们娘俩经历了那么多是非,应该有个人照顾,也应该懂得放下。你若真心想要这个儿子,我张某人拿性命担保,靳阳绝对是个好孩子。”
“不行,靳阳很快就要出国了。”靳阳母亲突然激动地打断老张。
“出国?谁要出国?”靳阳问道。
“你二舅跟我都打算送你出国留学,学费你二舅出。这件事情决定已经决定了。”
“凭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凭什么决定!”靳阳显然对于这个突然的决议无法接受,
“我走了你怎么办?”靳阳万般抗拒,心里想着还有那个傻傻的姜洧怎么办。
“什么时候走?”文刚城问。
“星期六。”
“后天?!”
靳阳觉得老天跟他开个很大的玩笑,在他以为未来有了继续的希望的时候,上帝之手一下抹去所有的光明,靳阳像个小丑被钉在命运的转轮上,在好不容易停止了转动时,又被那只手转动,不知转向哪里。
靳阳默不做声回到房间,把自己锁在里面,任凭文刚城在外面敲门听之不理,他拿起荒废了好几年的吉他坐在床边,看着床头姜洧送给自己的“The beatles”的海报还有柜子上那张两个人玩翘翘板的照片,悲不自禁,拨弄起琴弦。
“l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l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 neasy game to play
now l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2004年】
远处的鸣笛一下子刺透耳膜,在胸腔幽闭的空间内无限回荡着,在他淡漠的语气中,萧萧瑟瑟抖出冰凉的无奈,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悲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觉得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就着门齐宇心里的碎片二度敲凿,他应该不想再回忆这些事,我又怎么忍心让他沉沦漂浮在过往的悲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