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门齐宇打呼噜的声音依稀可辨,我抱着他的玩具熊,嗅着上面淡淡的奶香,心里感觉异常满足。
坐着发呆时间过得很快,手机闹铃突兀地响起,我一惊回过神,起床拉开窗栏,太阳已经洋洋洒洒在世间挥毫泼墨了。我扭了一会,让身体彻底放松,然后开门去洗漱。
门刚打开,俩脑袋就撞在一起,我感觉头顶金星乱撞,门齐宇捂着鼻子痛苦地蹲在地上。
【2011年】
人们并不在乎没有波澜没有起伏的生活,那些平淡的苍白的岁月,被我们习惯性的忽略,记忆中,在门前的榕树下,消逝的不只是童真的时光,还有那个夏天,我们肆无忌惮站在树的枝丫,向天际喊出的梦想。
岁月弹指即逝,如今的我们回想起年轻的奔放、成熟的稳重,发现那些回忆已经无可挽留的慢慢淡去,直到再也记不起。而生命的重量不过是寥寥几笔的白纸,被揉成团随意扔在铁轨旁。
平淡和激情本来就没有界定。
所以在时间的洪荒里,我能做的也只有珍惜。
熏黄的灯光随意的散在身上,身子一动就碎。文刚城有了醉意,眼神失去焦点,在浓稠的剑眉下,一双眼睛半睁着,透出无尽的哀伤。
嘴微抿着,浓密的胡渣顺着嘴角延伸到脖颈,散发出男人的野性和原始的诱惑力。
风散在耳边,带来情人的耳语,远处的喧嚣,靳阳多希望风也能带走这个夜晚,带走文刚城集聚在心里的阴霾。
一箱酒很快见底,靳阳肚子涨得异常难受。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刚才咽下去的啤酒已经漫到喉咙。
文刚城脱掉外套垫在屁股后面,扯下领带胡乱揉成团塞进裤兜里,又把袖子随意往上撸了两下,衬衣扣子全被解开,露出麦色皮肤。鼓鼓的胸肌,发福的肚子,胸口的毛向下延伸越来越浓,最后覆盖了大半个肚子,消失在皮带下面。文刚城把皮带松了两格,顺便在下面鼓起的一块挠了几下。
文刚城摩挲着肚皮又喝了口啤酒,才重新靠在椅背上。然后撞见坐在对面的靳阳散了光的眼神。
他稍微清醒了点,咳嗽了一声,靳阳没听到,他站起来去揪靳阳的耳朵,靳阳回过神,喃喃道:“文哥,你真像我爸。”
【2004年】
“你怎么开门不出声啊。”门齐宇没好气地说。
我还没问他在房间门口干什么,他到先责怪起我来。
我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喝道:“你心存不轨想占老娘便宜还冲我吼,皮痒了是么。”
门齐宇立马换上笑容腆着脸凑上来,
“还疼不疼?”
“没事了,头硬。”
看见他那皱起眉头时的俊朗可爱的表情,我火气一下子就消了。
“你起这么早干嘛?”门齐宇问。
“习惯。你呢?”
“废话,上班。”
“上班?什么时候卖艺变成一种职业了。”
“大哥,我是正儿八经的都市小白领好么?唱歌只是我的业余爱好。”他翘起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我的肩膀。
“我操,我说你怎么能住得起这么高档的房子,我还以为街边唱歌的都这么有钱,昨天差点下定决心到街边卖艺了。”在售房这么黑心又暴利的行业,能在北京二环有这么一套房子,不足为奇。
可是门齐宇也没告诉我他卖的是自家开发的房产。这是后话。
“你钻钱眼里得了。”门齐宇边说边脱裤子。
“你干什么!流氓!”我尖叫一声,转过身去。
门齐宇也呆住了,因为一个人在家随意惯了,衣服都是随脱随扔。
作为寄人篱下的补偿,我很勤奋地跑到他的房间帮他打扫收拾。门齐宇床头的柜子上放了一大瓶纯牛奶,旁边的玻璃杯里还有一口没喝完,柜子上、地上也被洒了一些,两张五线谱纸安静的盖在地面的牛奶上,床上还是一团衣服。
“看什么呢。”门齐宇这次把衣服穿整齐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条大浴巾在头上蹭。
“我刚放地上的衣服呢?”
“你指这几件?”我拎起手里的衣服。
“你拿我衣服是何企图?”门齐宇把浴巾挡在胸前。
“你不会穿着这几件去上班吧!”我感觉有点好笑,“脏成这样能见人么!”
“那怎么办?我就这几件干净点的。”门齐宇一脸我无耻我怕谁的模样。
我看着床上和地上的衣服,相信了。
为表感谢,我破天荒地开启了勤奋模式帮门齐宇把屋子里里外外擦抹拖刮了一遍,累得我跟狗一样呢趴在沙发上起不来。
但是想想昨天他的回答后,我却很安心。
我问他刚认识五个小时就带我回家,有什么企图?
他回答: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的天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我的感觉,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很煽情。
听了感觉心里暖暖的,门齐宇除了爱好古怪了点,人还是没得挑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了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