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被同学们当成笑柄取笑了很久,韩冬阳开先被取笑一回哭一回,每回总是会哭着问妈妈:“为什么我会是一个男孩儿,为什么我不是一个女孩儿?”
但后来随着年龄渐长,韩冬阳逐渐接受自己是一个男孩儿的事实,也逐渐觉得做男孩儿其实也没什么不好,除了不能穿花衣服扎小辫子,不能进女厕所之外,似乎跟女孩儿也没什么太多的不一样!
直到遇上了楚剑波,他才真正明白男孩儿跟女孩儿之间的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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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建设新农村到现在转眼十五六年的光阴过去,“新农村”早已经不“新”了,近几年随着改革开放,国内经济飞速发展,全中国的百姓都渐渐富裕起来。刘家甸的村民有做副业先发起来的,已有几家在“新农村”之外开始建起了几座两层小楼房,其中最高大最宽敞、里外都镶有瓷砖的,就是村支部书记朱鹏程的家。
韩冬阳家里虽然比起前几年也好了很多,但靠着几亩薄地跟韩仲文的退休金、再加上二姐韩冬霞四姐韩冬珠的工资,重新盖房子是不可能,只是将当年的茅草屋顶换成了红瓦。事实上全村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已经换了红瓦屋顶!另外韩冬霞攒下几个月的工资,替家里添了一台十七英寸黑白电视机!
韩家人都是比较容易满足的,只要不跟人攀比,倒也过得还算舒心。尤其跟前几年缺吃少穿来,更足可算得是丰衣足食。
韩冬霞在韩冬阳高中毕业的那年秋天出了嫁,嫁的人却不是跟韩冬霞谈了几年恋爱的那个在镇文教组工作的人!韩冬阳本来已经认定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不幸的人,不仅仅是因为楚剑波的无情,最主要是因为他完全没有资格去争取!而更要命的是,楚剑波其实没错,他就更加没错,有错的,是老天!而他,无力回天!
但是在经历了二姐结婚这件事,看见二姐在出嫁前一天躲在房里哭整整一天,他忽然隐隐的体会到一句话: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高中毕业这段时间,韩冬阳先在家里帮妈妈程玉香做农活,期间高强来过家里一次,告诉他马上就要进工厂上班了。接着林小玉也来了!林小玉如愿以偿考上了大学,专程来家里跟韩冬阳告别。当韩冬阳送她走的时候,林小玉哭了,韩冬阳无言安慰,只有默默地陪着她,一起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之后,林小玉才跨上自行车离去。
在家里做了一段时间农活,听说县里有一家工厂正在招工,韩冬阳就跟三姐韩冬云一起进了这家工厂做工。这是一家纸箱厂,规模很小,厂房也破旧。韩冬云是女孩儿,分的工种比较轻松,韩冬阳却完全是做力气活,工作时间又长,整整十二小时。看着从小虽然勤快却从来没有做过重活的弟弟受苦受累,韩冬云又舍不得,常常下了班不走,悄悄跑去帮弟弟做工。
在纸箱厂也只干了三个月,韩仲文跟程玉香商量商量,让韩冬阳去跟堂姐韩青凤学做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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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凤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县城人,名叫叫宋建强。
韩青凤和宋建强夫妻在县贸易市场租了一个卖布的摊位,平时一边帮人做衣服,一边卖布。韩冬阳来跟堂姐学裁缝,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帮忙卖布。
韩冬阳天性不喜欢同陌生人打交道,如今要帮着堂姐卖布,真是难为了他,幸亏他从小嘴巴伶俐,如今也算是发挥所长,为堂姐也赚了不少钱。
到第二年春天,家里人看着韩冬阳跟堂姐近半年时间并没学到什么手艺,只是帮着堂姐卖布也不是长久之计。韩仲文去跟韩青凤一商量,韩青凤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就自告奋勇说:“不是我不肯好好教他,实在做裁缝不是什么好事情,每天晚上都要加班烫衣服,磨人的很!冬阳知道,连我现在都不怎么接活儿了。不然这样,冬阳跟我学着做生意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我帮冬阳找个摊位,干脆也让他卖布算了,那不比当裁缝强一百倍?”
韩仲文听她说得有理,也有些心动,赶忙一问,韩彩凤说是摆一个布摊儿起来最少也得五千元的本钱。韩家虽不缺吃穿,却也没什么余钱,五千块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韩仲文回到家里,将大女儿二女儿并两个女婿全部叫回来,全家人一商量,就把任务压到大姐夫刘开先身上。刘开先四方努力,托了多少人情,终于从银行贷出了五千元本钱。于是,就在高中毕业的第二年,韩冬阳在县贸易市场摆了个布摊儿,每天起早贪黑,做起了布匹零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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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冬阳在过年的时候还是去了楚剑波家里给楚父楚母拜年,楚母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神情,仍然很热情地招待了他。
虽然韩冬阳心里不承认,但事实上,楚剑波之事给他造成的打击确实使他产生了强烈的自卑感!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强烈的自卑往往会导致强烈的自尊产生,从楚剑波参军整整一年,韩冬阳从来没收到过楚剑波写给他的哪怕是只言片语,所以就算很想很想,他也一直没有提笔先给楚剑波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