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阳在下铺呆坐了很久,才从枕头下边拿出日记本写下今天的日记。他本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现在开始写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写,他只能靠着写日记来发泄憋在心里无处诉说无处宣泄的情感和委屈,要不然,他就要疯了!
也只写了几句,心绪纷乱写不下去。又呆坐了一会儿,直到李文书要睡觉,他才站起来,将日记本塞进枕头下边,悄悄走去保安室。
保安室也充当学校的小卖部。韩冬阳顺着卖货的窗口向里一望:保安室很小,里边安放着小小的一张床,一些零零碎碎的副食文具装在一只只小纸箱里挤放在角落。学校保安唉声叹气地看着仰躺在他床上的楚剑波,正跟坐在床沿上的刘自毅诉苦!
“就这么小的床,他睡了让我怎么睡?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来了就要买酒喝,不给他都不行,让校长知道有学生在我这儿买酒喝醉,我就该挨罚了!”
“再等等,真要不行,背他到我床上睡吧!”刘自毅无可奈何的说,一抬头,却看见了站在窗口的韩冬阳!
“冬阳你快进来看看!”刘自毅大喜,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他出现,“我们谁劝他都不听,喝了这么多,他又重的很,拖都拖不动,今晚不知道怎么办?”
韩冬阳默默地走进去,站在床边,呆呆地看着楚剑波。刘自毅静静的不说话,又给保安使个眼色让他也别吭气。保安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只要能够有人帮忙把楚剑波弄走好让他睡觉,让他干什么都行!
“刘自毅,你们去宿舍睡去吧,让保安大哥睡我的床,我在这儿看着他!”良久,韩冬阳终于说话了。
“这样也好,有你看着,剑波半夜不会发酒疯!”刘自毅伸手拉保安出去,“把门关了吧,也晚了,没人来买东西了!”
于是关了门,保安跟刘自毅都走了。韩冬阳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楚剑波。楚剑波喝酒不上脸,虽满身酒气,脸上颜色却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阳刚,还是那么男人气!
其实这张脸并不出色,远不如余飞鹏的俊美帅气,也不如高强的英挺清朗,但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份阳刚和男人气,让韩冬阳不知不觉深陷情网,无法自拔!
韩冬阳呆呆地坐了很久,才站起来,先出去打来热水,用湿毛巾细细的帮楚剑波擦干净了脚,又替他脱衣服──楚剑波向来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如果不帮他脱掉衣服,半夜醒来他会觉得不舒服!
楚剑波的身体好重,韩冬阳翻来转去帮他脱掉衣服,已经累了一身的汗。又小心的帮楚剑波盖好了被子,韩冬阳才脱掉外衣,穿着秋衣秋裤上床,挨着楚剑波睡下──虽然他并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而楚剑波也不喜欢他穿着衣服,但一则睡在别人的床上,他穿着衣服已经觉得浑身发痒;二则,他希望借着今晚的机会能够同楚剑波恢复以往的纯粹关系!楚剑波只不过一晚之间对他的态度忽然就转变了一千八百度,他天真地渴望,只要今晚什么都不做,只要今晚只有友谊存在,过了今晚,从前的一切都能够重新回来!
床很小,韩冬阳紧紧贴着楚剑波健壮的身体,这个身体还是那么温暖,还是那么结实,就连楚剑波身上刺鼻的酒味,此刻也如此让他情难自抑!
但韩冬阳一动也不动的平躺着,直到楚剑波迷迷糊糊的转过身来,伸手将他搂住!
多么熟悉的怀抱!韩冬阳悄悄哭了,没有出声,眼泪疯狂的在眼眶里回旋,一滴一滴落在枕上,将泛着异味的枕头一点一点整个浸透!
过了今晚,一切会重新回来吗?这个怀抱,这份关怀和娇宠,还有这微微的鼾声,都会回来吗?会吗?
──恐怕不会!
睡到半夜,韩冬阳忽然被惊醒,楚剑波正在粗暴的撕扯他的衣服!
“不!不要!”韩冬阳挣扎,竭力保持着清醒,“让我们回到以前的关系好吗?求你了!”
但楚剑波喘着气,一声不吭继续撕扯着!终于,韩冬阳身上一丝不挂!
“不要!”韩冬阳的声音像猫叫,软弱而无力!然后,在一拨一拨汹涌的欲潮之中,再次随着楚剑波一同迷失,一同沦陷在绝望般的疯狂!
※※※
楚剑波报名体检,准备参军!
本来在校生是不可以报名的,但楚剑波有个姐夫在武装部有关系──现在的这个社会,只要有关系,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当然,姐姐姐夫是不赞成他没毕业就去参军的,但楚剑波很坚决,表示倘若不让他去参军,就要一个人出门去打工了,而且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奇怪的是,家里最大的权威楚母,对这件事居然一点儿也不反对,甚至要求几个儿女找门路疏通学校关系,让楚剑波提前离校也能拿到毕业证。于是姐姐姐夫就行动起来走后门找关系,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消息传到学校,韩冬阳愣了很久,等到下了晚自习,看见楚剑波正在往外走,他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