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宝珠终于不再整天打毛衣了,她头上、脖子上、手上戴着自己编织的帽子、围巾、手套等,每看见别人冻红的手脸,她心里就会特别得意,故意会说:“早秤点毛线,我就可以帮你打双手套,现在太冷,打不成了!”
每当这个时候,韩冬阳跟林小玉都忍不住地笑。韩冬阳叫她“燃爆竹”,林小玉叫她“圣诞婆婆”,她也一点儿不生气!
一直到十二月底,年内第一场雪姗姗来迟,一下就是一夜一天,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停。学生们吃过晚饭,都涌出去踏雪看景。
韩冬阳跟高强的关系越发亲密起来,几乎形影不离,一洗好饭碗,韩冬阳也拉着高强出去。
大雪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种朦朦胧胧的氛围当中。远处的山看不见了,极目远眺,除了一片纯净而朦胧的银白,没有其他任何颜色。天连着地,地连着天,分不清天地界限。近处的树木房屋粉妆素裹,犹如进了童话里的冰雪宫殿。大片的麦田被大雪铺成平坦的一片,人顺着田埂走动,一不小心踩进田畦,顺势跌一跤,衣服不会脏,身上也不痛,倒惹的“哈哈”笑一场!
韩冬阳和高强顺着田埂踩着厚厚的白雪往前走。韩冬阳两手张开,学着走钢丝的模样,踮起脚尖摇摇晃晃的将本来就窄的田埂踩出一道直直的脚印子,听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忍不住一路“咯咯咯”的笑。笑的高强也被感染,悄悄抓起一把雪团走过去往他脖子上一放,韩冬阳冰的一个激灵,回身一手抓住高强一手抓起一把雪球也要往高强颈子里塞。两个人笑着闹着,田埂又窄,不提放脚下一滑,一同摔进麦地里,躺在厚厚的雪地上仍然撕扯笑闹个不休。
“喂!你们干什么?两个小鬼把我的麦子压坏了!”
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叫骂,两个人从雪地里坐起来,只见一个老汉正颠着脚往这边跑过来,韩冬阳向高强吐吐舌头,爬起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都是这个坏蛋,老人家快抓住叫他赔!”
“到底谁是坏蛋!”
高强笑着追上去,他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追上了,忽见韩冬阳脚下一歪,高强忙伸手拉住,两个人便手拉着手一起跑走了。
一直跑到校门口,才丢开了手,两个人相视一笑,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高强揉揉韩冬阳的头发,又将他衣服上的雪拍掉。
“喂,你看!”韩冬阳忽然小声说。
高强抬头一望,只见有两个人正从侧面的一条田埂上岔过来,一男一女,男孩儿拥着女孩儿的肩膀,到了校门口,才丢手放开。男孩儿站住等了一等,等女孩儿先进去,也才进去。
那男的是楚剑波,女的是班里一名叫夏荷的女同学。
“他们两个……在谈朋友?”韩冬阳问。
“你才知道,也太迟钝了吧?你还没来人两个就已经开始谈了!”
“学校里……不是不让学生谈恋爱的吗?”
“是不让,可是怎么管得了那么多?还有人说你在跟林小玉谈朋友呢,问你你承认不承认?现在谈朋友的多了,只要不是太过分,学校里才不会自找麻烦!”
“我没有跟林小玉谈朋友!”韩冬阳一听就急了,“干吗你也这样说?”
“我知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韩冬阳瞪高强一眼睛,回头瞅瞅学校大门,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些别别扭扭的起来。
※※※
夏荷很漂亮,大大的眼睛,丰润的厚嘴唇,唇角还生了一颗美人痣,是高二一班的“班花”!当然所谓“班花”是别人说的,韩冬阳就一点儿也没觉得她漂亮,更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嫌她一个女孩儿,却那么现实!
之所以说夏荷现实,是有原因的。夏荷曾经自己动手用毛线打过一顶红色的绒线帽,谁知道打好以后却小了些戴不了,有一天跟她的好朋友温秀娟说起来,温秀娟就说:“你妹戴着不是挺好看吗,给你妹戴不就得了!”
没想到夏荷直接说了一句:“我辛辛苦苦打好,就这么给她戴,那多划不来!”
韩冬阳跟班里的女同学关系都还行,当时也在跟前同温秀娟说话,正好把这句话听见,心里就觉得很诧异,就想:“什么人啊,对自己的妹妹也这么计较!”
也许夏荷当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夏荷为人小气,还喜欢说是非,韩冬阳本来就不喜欢她,这以后就更加瞧不上她了。尤其在知道她跟楚剑波的关系以后,更是一见她就觉得别扭。但跟楚剑波的关系越来越好,看在楚剑波的面子上,心里再怎么别扭,韩冬阳对夏荷仍然比一般女生要好一些。夏荷好像也不喜欢韩冬阳,不过表面上对他也还过得去。
直到有一天,楚剑波突然来问韩冬阳:“你拿夏荷的书是不是给她弄丢了?”
“我啥时候给她弄丢了?都说了我一看完就还给她了!”韩冬阳一听就急,他最受不得人冤枉。
“那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花了好几块钱买的,你要是给她弄丢了,赶紧给她赔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