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鸿一愣，旋即笑了，把钱收了起来，道：“你住哪边，要不，我去送送你？”
“不用。”
何方正走出包房的门，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
虽然很困，眼睛发涩，却精神的很，贼贼地发亮。
到了酒店外面，凉风吹来，想起一句很经典的台词：
凉风有信，
秋月无边，
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但我有广阔的胸襟，
加强劲的臂弯。
……
是啊，胸襟，广阔的胸襟！
何方正苦笑一声，仰面看天，果真有一轮明月，在天上游荡。
好难得，城市的夜空，会有如此皎洁的月光。
五一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鸿基伟业即召集金石顾问公司的中环国际广场项目组，商讨结合长假期间房产市场的表现，进一步细化比稿过程中提交的方案。毕竟，谁都知道，比稿时间仓促，肯定会有考虑不周之处。而且，出于竞争的需要，难免有些表演的成分，为了打败对手，方案常常夸大和走样。
大家都知道。
何方正是项目组成员，当然也要去。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想，要是再拖延几天，兴许丁鸿就该把他忘了。他那样一个阅尽人间春色的人，何方正对他来说，记忆延时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甚至，这还是一个乐观的估计，也许转眼就把他忘了，何方正这么惴惴不安，完全没必要。怕什么呢，一个小小的策划，初来乍到。他还能吃了咱？
在心里权衡了一回，终于放心去了。
可是，甲方为了让他们对项目有个感性的认识，把会议定在了中环国际广场的河西项目部现场。当初做方案的时候，大家都是看着地图指点江山，根据来自市场调研资讯公司的数据，旁征博引，来支持那些连自己都怀疑的观点。幻灯片做得漂亮，话说得圆满，再经过像总监那样的人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就把客户搞定了。
现场也来过，只是为了拍照片而已。
那个说你拍照片干嘛？不拍照片，甲方知道我来过吗！
照片的作用有点“某某某到此一游”的意思。
尽管看过照片，可现场的嘈杂环境还是让何方正不适应。这里放眼望去不见树，一点绿色也没有，全是混凝土、砖块和钢筋。一阵风来，如蒙古铁骑横扫中原，尘土打着旋，扑面而来，把人裹得严实，无处躲藏。
总监带着何方正和另一位年轻女同事来。
何方正的主要工作是做会议纪要，总监认为这是他学习的好机会。因为，要想把会议纪要做好，就得认真听来自各方的观点，还可以学到表达观点的方式、相关的专业知识。那个年轻女同事叫黄雅莉，是个平面设计师，负责听取客户对平面设计方面的意见，回头向创意总监汇报。
三个人在项目部会议室坐下来。
不一会儿，甲方销售部的几个也来了。何方正没看见丁鸿，心想按说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堪比上次比稿会，他不来，是因为他不需要来吗？看来公司的管理已经比较规范了，不需要老总亲自上阵了呢。正胡思乱想，看见从门口闪进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再细看，这不是那个谁么！那个谁……那个在春节大年夜把他丢在马路边，放他鸽子的人么！汗，这世界咋就这么小？躲了初一，躲不过初五。躲了丁鸿，躲不了这位大爷。对了，他叫啥名字？刚才对方销售部的人亲切地叫他张总。
哦，张总！
这位姓张的老总在甲方的排头坐下来，向三位乙方的点头微笑致意。他的目光轻轻掠过何方正，却丝毫不为意，好像并没有认出他来。看来，那个阅尽人间春色的，不只是丁鸿，还有这位张总。
张伟明打开笔记本电脑，扫了一眼，对乙方总监说：“杨总监，你们提交的修改方案我看过了。总体来说很好，但是还不够。我觉得这个方案的针对性不强，把它放在随便哪个项目上，问题都不大。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我把你们叫到我们项目部来，就是想让你们到现场来看看，感受一下现场的气氛。到处逛逛，看看周围的环境。我觉得你们对我们的项目还需要多了解。要是可以，我向你们苗总提议过，每个星期放两天，至少两天在我们的项目部。大家都知道，对于房地产来说，地段最重要。你们如果没有对这个地段的切身体会的话，怎么会做出好的策划案来呢？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你们金石顾问也不只有我们中环国际广场一个项目。但是我想，我们给出的服务费是有绝对的竞争力的，你们要下大力气在这个项目上，要沉得下来，才能做得下去。”
我们短小精悍的杨总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哈哈，她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这位张总说话还真是直率，不给人留一点情面的。回想春节那个夜晚，自己不也是如此这般地被羞辱的吗？看来，这人就是这德行！对谁都这样啊。都说男人的性感表现在他的工作状态，我们何方正又开始发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