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同志

“小兄弟，是本地人吗？”

“啊，不是。”

“看起来挺年轻哟！”

“不小了……快二十五了。”

“皮肤不错。”目光像条湿润的舌头，舔过来。

“……”

“一个人来吗？”

“嗯。”

“和我们一起玩吧，正好我们三缺一？”

“啊？”有些怕。

“在宾馆里开了房，一起玩牌呀……呵呵，不然你以为是？”

“……”天哪，大喘气，晕倒！

“哈哈！”爽朗的，放肆的笑。

“嘿嘿。”笑得何方正心痒痒。

看来，何方正长得虽然不是玉树临风，倒也不惹人讨厌。只要不苛求太多，基本上可以做到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不管是田老大，还是丁鸿。自己看上的，就总能得到。到底是别人的玩物，还是互相做玩物，都没什么区别。

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人还是要活着么。

两个上海来的，一个叫老牛，一个叫小杆。一听就知道了，都是化名。老**较壮，小杆则是瘦瘦的，被老牛一抱，就幸福地变成了一条细杆。他们的幸福，让何方正打心眼里羡慕。同时，默默期待和丁鸿也能成为这样的一对。假如不是，那么总会有另外一个人吧，他在哪里呢？

整个晚上，一直到十一点四十五，演出结束，丁鸿都在把玩何方正细嫩的手。

当然，不时也会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下面，摁压，揉搓。

何方正能感到那个器官的形状、大小、硬度，它的活跃甚至让他感动。尽管总觉得这样不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关系，但他不想拒绝。何方正以一种博大的胸怀、普世的关切，来包容着这一切。

他觉得这是他成熟的开始。

丁鸿贴着他的耳边，偷偷地说：我喜欢你！

何方正立刻就感动得不知所措，在他的脸颊上深深一吻。

老牛和小杆相视而笑。

四个人出得门来，上了丁鸿的黑车。

嗯，车是黑色，不知道是啥牌子，看起来有点古怪，和平常马路上跑的不一样，比较少见。流线型，敞篷，车头又扁又低，鳄鱼的大嘴巴一样，愣头愣脑的。何方正是他们四个人中最见外的一个，照例他该谦虚地坐到后面去。可是呢，那俩上海人明明是一对，总不好意思硬生生拆散人家，所以只好勉为其难，厚着脸皮坐到副驾位置上。开车的是丁鸿，小杆吵着要开，老牛不让他开，说车撞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小杆很失望的样子，说不让开就不开，谁稀罕嘛！别过脸去，不理他。

老牛就哄他，说改天我买辆别克给你玩。

好不好？

哼，这还差不多！

破涕为笑。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何方正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电影里的情节。想想自己还在为一处鬼见愁的房子打拼努力着，而人家却不把一辆价值十几、几十万的别克车当回事。人和人的差距，犹如横亘古今的巨壑，要想跨越，已然绝望。

说到打牌，他们不会是要赌钱吧？

想到这，何方正有点于心不安，问：“你们，打的是什么牌啊？”

“八十分，斗地主，大老二。随便啦！”

“什么是，大老二？”尴尬地笑道。

“哈哈，看来小兄弟你还是不太玩牌呀，这个都不知道？”

“是，只会玩普通的。”

“这个也很普通啊。嗯，到时候，玩两圈你就知道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融洽如亲兄弟一般。

想想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真是凄凉悲惨，过的是什么日子呀！不**暗自庆幸，遇到他们三个。哪怕不能像他们一样生活，至少可以与如此幸福自在的生活零距离接触一次。这么想着，反倒轻松了起来。

车子开到古南饭店。车子交给迎宾，四个人穿过大堂，直奔包房。

何方正心里怦怦直跳，仿佛在经历一次探险。

忽然想起十多年前就开始流传的一个传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遇到了一个文质儒雅、有钱有势的中年男人，同样抱着试验另一种生活的心情，奔赴对方安排的晚宴。没想到晚宴的食物，竟然是她自己！她的心脏被分食，尸体被切割成碎块，在一个冰冷的早晨，丢在这座城市最繁华街道的垃圾桶里。被发现时，清洁工还以为是有人买的肉，过期了，所以丢在这里。闻一闻，并无异味，尚且新鲜。于是兴冲冲地拿回家，准备给家人包一顿难得的肉馅饺子。在剁肉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一颗指甲，眼熟得令人害怕，仔细一看，才发现，好像是人的。惊吓之余，赶紧报警。后来，陆续发现了其它类似的塑料包裹。据说，那个有钱有势的中年男人，是属于一个秘密团体的。他们因为身居高位而空虚**，用杀人游戏来刺激神经。

他，何方正同志，不会也在经历同样的探险吧？

想到这儿，他不寒而栗。

又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神经质了。

那些所谓的秘密团体，毕竟是少数。因为，位于社会层级塔尖的，也是极少数人。只有极少数人做的事情，才会十多年一日的流传，而不告破吧。况且，那也只是一个传说，尽管十多年了，仍然没有破案，而且越穿越神，可那毕竟只是传说。中国人，还不至于有如此雅兴，学人家耶稣没事钉十字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