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愣了一下，哇哇哭起来。
几个彪形大汉就过来揍那男孩，把他摁倒在地上，又蹬又踹。
男孩发出凄惨的叫声。
女孩冲过来，遮挡他们：求求你们，放过他！
一个肌肉健硕的刺青大汉朝男孩啐了一口痰，狞笑道：你他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出门去打听打听，我大哥的名声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就凭你这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也敢跟我大哥斗！信不信我弄死你？
说着，又狠狠踢了男孩一脚。
男孩痛苦地嗷了一声，蜷缩成一团。
看样子是**。
张伟明庆幸刚才摁住了王石头。
王石头也为刚才的莽撞后怕，夜总会这种地方，来的都不是善类。就好比老马同志。就算是张伟明，王石头也不认为他是个善类。至少，他的一贯行为不是善类能做出来的。或者说，张伟明是个不做善事的善类？
这话说起来有点拗口。
张伟明问老马：他说的那个大哥，是谁？
老马道：市委副书记的小舅子，出了名的小霸王。按说呢，给安排个公务员当当，稳稳的日子多安逸啊！嘿，他就是不做，非要罩什么场子。也是，他姐夫是市委副书记，专管政法委口子的，谁敢得罪他呀，那真是不要命了！所以说，他要罩场子，那是无本万利，就等坐着收钱，出门**后面跟着一大群小弟，小车一辆接着一辆，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比当个公务员确实强多了！
张伟明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这样的事情见多了，早已麻木了。
甚至，对张伟明来说，反倒习惯于思考它的利用价值。有没有可能攀上关系，为自己的企业创造价值。当然，这基本上是刀口舔血，和这帮混子在一起，就跟和狼崽子在一起是一样的，不定哪天他们野性大发，自己也难说就能全身而退。所以说，张伟明很佩服丁鸿能同时摆平白道、黑道，并在其间游刃有余，躲闪腾挪，犹如凌波微步一般。这需要多少人性的修为才能做到啊！不过，在这里，白和黑的截然划分是不存在的。既然要摆平，就决不是白道。真正的白道，不需要摆平，也永远摆不平。能摆平，也需要摆平的，是白和黑混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不黑不白，说白也黑、说黑也白的东西。对于这样的东西，张伟明没有信心洞穿它。
所以他说，他和丁鸿是搭档。
二者缺一不可。
正在犹豫间，旁边两个大汉把女孩“请”到一边，看样子，他们是想好好羞辱一下这个男孩，使他把面子彻底丢尽，从此死了这条心。那条大汉叉开两条粗壮的大腿，轻蔑地仰面大笑道：刘小东，今天你要是从老子裤裆下面钻过去，我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放了你小子，赶紧给老子滚蛋！不然的话，老子要亲自喂你喝尿，还要你自断一条腿，不要让我亲自动手，否则就是两条腿，永远别想站着走路！那时候，你就是找个媳妇都困难咯，怎么样啊，小白脸？老子今天喝了不少啤酒，尿可存了不少，想不想尝尝口味？
王石头恨得牙痒痒：**的，这不欺负人么！
看看老马和张伟明，仍然无动于衷。
张伟明是外地人，虽然身为资产阶级，却遵守明哲保身的信条。可是老马好歹是个官，就算管不了，打个电话给公安局总可以吧？而且，今天早上不是一个电话就派了一架直升机去救人了吗？难道，救个人就那么不值钱？
王石头决定，要是真到了打断腿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要去救他。
无论如何，决不能见死不救。
所有的人都对那三条大汉的行径表示愤慨，却都敢怒不敢言。
大汉凌厉的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慑于其**威，噤若寒蝉，低头不敢直视。于是，刺青大汉更加嚣张，叉腰横胯，仰天长笑，右手一拍大腿，轻蔑地冲那个叫刘小东的男孩说道：来吧，别磨磨唧唧个娘儿们似的，哈哈！
刘小东的脸刚被踩了一脚。
一脸的土，嘴角受了伤，流出殷红的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血，咸咸的，朝地上啐了口。愤怒，除了愤怒，是更大的愤怒。但是，他是如此瘦弱，那大汉的一只胳膊都比他大腿粗，他又如何是他们三个的对手？可是，难道就这样算了，不但女朋友被人抢了，还要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不！
他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口抹了一把嘴角。
还在汩汩渗出殷红的血。那血把短袖的袖口也染红了。他看了一眼，心想，**的跟他们拼了。拼了这条命！今天你要是弄不死我，明天我就弄死你！此时此刻，愤怒已经令他冲昏了头脑，完全不再顾忌自己年轻的生命。
是的，他还年轻。
正因为年轻，所以有足够的勇气。
操，没见过这么倔的！
大炮哥，今天就废了他算了！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不知道天有多高。
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大炮坏笑道：对付这种人，不能光来硬的。要软硬兼施你懂吗？打残了他，只会让他走不了路。要是让他像狗一样，当众喝尿，你说他会不会连门都出不了了呢？到时候，不用你杀他，他就自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