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儿觉得眼里晃了一下,司马溪的微笑唤起了自己心底那个遥远却又清晰的记忆。一样的夏日清晨,深圳的街头,司马溪大声高喊:小菜儿你站住!
小菜儿站住了,转过头,眼前站着个天使。天使微笑着说:你别跑,我不是跟你要钱.
我知道,你是跑来给我送钱的。你怕我饿死,你怕我睡在大街上。小菜儿心中回忆着,笑容爬上自己的面容。几步走过去,抓起司马溪的一只手,轻声说道:“宝贝,咱俩好容易单独出去玩一趟,能不能不坐这辆奥拓,太小了。”
司马溪愣了一下,一向粗豪的小菜儿突然变得这么斯文有礼,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哼,换套路改玩柔情啦?才不上这个当呢。
“第一呢,我不姓宝,也不叫贝,我叫司马溪;第二呢,奥拓怎么了,光哥比你块头大多了,都没嫌挤,怎么就你事儿多呢?”司马溪推开小菜儿,冷冷的说道。
小菜儿也面色一沉,说:“溪溪,你现在的资产也得一千万出去了吧?”
“差不多吧,那又怎么了?”
“你好歹也是个千万富翁了,非得开个奥拓。我知道了,你的确不姓宝,应该姓装吧?”
“庄?”司马溪感觉出话里有话,却一时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嗯,装B的装。”
“”
司马溪想了想,说:“要是这么讲的话,小菜儿,咱俩还真是哥俩。知道悍马在美国都是做什么用的么?一般都是在山区和农地载货用。而中国却总有些无知而又迷路的农民,不小心开到城市的马路上。你比我小,叫你一声装弟弟。你好,咱俩重新认识一下。请问,今年你家的收成好么?”
“还行吧,养了个两百多斤的大肥猪,让我卖到惠州去了。剩下个白净的小猪,可惜太瘦了,卖不出去啊。今个儿正想领出去到街上溜达溜达呢。”
这家伙,就是一痞子。跟痞子玩屁话,看来并不是件明智之举。
司马溪叹了口气,认真的解释道:“你那悍马大是大,问题是太大了。开到街上去,一群人围着看热闹,咱俩还玩个屁啊。整个就俩动物,一头小猪一只小猴。”
小菜儿歪头一想,也是。再一看正盯着自己的司马溪,司马溪没刮胡子,嘴边毛绒绒的一层。小菜儿心想,这小子也是快三十的人了,生的咋这俊俏呢,连胡子都不带老的。看着,就让人想亲上一口。记得当年在深圳街头,把他拥在怀里,狠狠的亲上去.
“小菜儿,不至于吧。虽说没吃早点,你也用不着饿得舔嘴唇吧?”
“咳咳溪溪,这样吧,既然你非得装”小菜儿见司马溪一瞪眼,赶紧收住那个字母,“你不坐悍马,那我也不坐奥拓。咱俩干脆去坐公交。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
这家伙,玩完柔情居然又要玩怀旧。玩就玩,谁怕谁!比富比不过你这煤老板,装穷多简单。
俩人肩并肩朝公交站点走去。
“小菜儿同学,没看出来你挺有文采的啊?”司马溪笑道。
“那是自然,咋说咱也是毛主席的老乡呢。别的不见得会,他老人家的诗词还是门清滴。”小菜儿得意洋洋。
“是么?那我问你,那句诗里的‘稠’是什么意思?”司马溪问道。
“跟你们北方喝粥似的,糨糊呗应该是多的意思吧?”小菜儿眼神闪烁,有些拿不准。
“嗯。那‘峥嵘’呢?”司马溪点点头,又问道。
“应该是形容这碗粥做起来太麻烦,不好弄吧?”
“”司马溪停住脚步,震惊的看着小菜儿,半晌才摇摇头,“你就不能别老想着吃早点?峥嵘,一般是形容山的高峻突兀或建筑物的高大耸立。在这首诗里表示美好以及年华的逝去。小菜儿,敢问你啥学历?”
“这个嘛,大专”小菜儿揉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委培的草,白花了三千块,完了吧,毕业之后才发现,国家根本不承认。”小菜儿越说越上火,朝空中挥了下拳头,“气得老子跑到校长家,把他家玻璃用砖头给砸了完了吧,校长那老头出来想追我溪溪,你猜下面发生什么了事情?”
“怎么了?”
“他刚一出门口,啪的一下就仰面摔在地上。”
“你记错了吧,就是摔倒,也应该向前扑啊?”司马溪心细。
“没有错,是朝后躺下去的。我提前在他家门口放了一堆玻璃球。”小菜儿哈哈大笑,“溪溪,我聪明吧?”
“你是挺‘葱’的,也不怕人家那么大岁数,摔个脑震荡!”
“摔个脑溢血才好呢!”小菜儿晃了晃脑袋,满不在乎,“谁让他忽悠我们这帮小朋友,招生的时候说什么文凭全国通用,毕业后还包分配。你也知道我是个孤儿,那时候还小,那三千块是我坑蒙拐骗很久才攒出来的。我说,溪溪啊,你对我就不能有点爱心啊?”
“说什么呢,我本来就不是担心那骗子,他活该。我是怕出个好歹,你被人抓进监狱里去。你说你那么小,那时咱俩都不认识。你无依无靠的,到时候连个探监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