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光慌忙起身走到司马溪身后,朝着司马溪后背就是狠狠一巴掌。司马溪身子晃了一下,转过头来,也没说话,眼里还是空洞一片。胖子光蹲下身子,照着司马溪的屁股用最大力气狠狠地掐了一把。剧痛,让司马溪忍耐不住,终于嗷的一声之后,就是哇哇大哭。那声音瞬间划过漆黑的夜空,回荡在夜深人静的空旷里,如同一只孤独的苍狼在仰天长啸。
“溪溪,不要怕。哭出来,使劲哭出来!”胖子光抱住司马溪的身子,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司马溪哽咽着:“光哥,我没了妈妈,现在又没了爸爸.”
胖子光没说话,只是将司马溪搂得死死的,仿佛要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热量都传递给司马溪,好驱散开这隆冬的寒冷。胖子光心想,溪溪会明白的。没事,没事,还有光哥!
光哥会保护你的,一辈子!
一连几天的忙碌,终于将司马雄的后事搞完。回家的路上,司马溪在车上就睡着了。也难怪,连续三天,司马溪都守在灵堂,几乎没吃过东西,更别说休息了。
小菜儿的山西煤矿出了事故,好像出了人命,不得不急匆匆告别,往山西赶。胖子光开着车,独自带着司马溪回了家。胖子光抱着依然在沉睡的司马溪上了楼,将他放在卧室的床上。然后跑到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走回卧室,浸湿了毛巾,给司马溪擦拭着。司马溪还在睡觉,胖子光注意到,司马溪的两只手上已经全是青肿的冻疮。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热毛巾给他捂了捂。肯定会疼,只是司马溪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一味酣睡。
胖子光擦完脸和手,准备给司马溪洗脚。可是脱鞋的时候,司马溪却惊醒了。
“疼,好疼!”司马溪在床边坐起身子,满脸的痛苦。
胖子光觉得奇怪,自己也没用多大劲啊。还是收了点劲道,再脱,司马溪还是喊疼。
“哪疼?”胖子光问道。
“不清楚”司马溪额头已经冒出了汗,“似乎哪里都疼,你一动鞋子,我就觉得脚上好像有无数的针尖在往肉上扎一样。”
胖子光听得心里发毛,心想越这样越得赶紧脱下来看看。“溪溪,你说你吧,咋这么娇气呢?那算了,先不洗了,你先睡吧。”
司马溪松了口气,刚要往后躺。胖子光却用两手捏住司马溪的两只鞋跟,使劲一发力,刷的一声,同时将两只鞋给拽下来。司马溪“啊啊”直叫唤,身子弓得像只虾米,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全身都有些抖动,鼻尖上已经冒出了大粒汗珠。
胖子光来不及注意这些,惊讶地盯着司马溪的双脚。只见这双脚,已经肿胀得如同猪蹄,整个都是滚圆的,上面还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冻疮。难怪刚才一碰就疼得厉害,两只脚肿胀着,死死贴在已经褪掉一半的袜子上。本来白色的袜子,此刻上面却沾了块块缕缕黄色和红色。脚上的那些冻疮上,有一些已经破损,正渗着黏黏的液体。
司马溪咬着牙没说话,胖子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目瞪口呆的盯着这双脚,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老半天,才转过神来。
“怎么,怎么会溪溪,我,我,我”胖子光说不下去了,觉得自己心脏就跟拧成了麻花一样,一阵阵绞痛。如果可以,能不能把这些冻疮换到自己的脚上?自己四十五码的大脚,皮糙肉厚,扎几下,没关系的。
胖子光深再次深吸一口气,狠心说道:“溪溪,越这样越得泡泡,你,忍着点吧。”说完,抓住司马溪的脚踝,猛地将他的双脚按进水盆里,只听“嘶——”一声,原来疼得司马溪忍不住咧了下嘴。
司马溪的脚刚接触到水,立即条件反射一般迅速抽动着往后缩。胖子光狠着心,再次将司马溪的双脚全部按进水中。这一次,司马溪不再挣扎,但是胖子光感觉到他的两只腿都跟着在颤抖。
胖子光的双手也浸在水盆里,发现这水被折腾了半天,其实早已变成了温水。可是即便这样,司马溪居然还是受不了这温度的变化和刺激。胖子光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司马溪眉头紧皱,咬着下唇,整张脸都有些变形。司马溪挣扎着冲胖子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后飞快的扭过头去,侧脸望向窗外。
“溪溪,你忍着点啊,一会适应了就好了。”胖子光低着头,慢慢地往下褪另外半截袜子。泡了这么一阵,冻疮与袜子相连的伤口已经有些柔软,弄起来容易了一些。然后胖子光又跑到卫生间,对着热水器又接了一盆开水。忽然觉得自己脸上湿淋淋异样感觉,用手一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是泪流满面。心神不宁地端起盆子朝外走,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拖把绊了下。踉跄之下,脸盆咣当一下摔在地上。热水洒到胖子光的腿脚,烫得胖子光哎呦着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