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你正过来睡好吗?让哥哥好好看看你。”
胖子光伸开手臂,让司马溪枕着。另一只手臂探过去,把司马溪的身子搂住。司马溪这人脸皮就是薄,都这样了,还是有些害羞的将脸埋在胖子光的腋窝部位。胖子光用左手轻轻抚摸着司马溪的身子,侧面已经能感觉到肋骨的突出。不由得让胖子光很心疼,看着司马溪现在又买车买房当了老板,可是,真不知道这一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其实别说是胖子光,就连司马溪本人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风来雨去,除了每天几个小时的睡眠,不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整个湖北省以及安徽省的详细地图,早已深深烙在司马溪的脑子里。湖北、安徽两地的风景不少,长江三峡、黄鹤楼、武当山、黄山都是名满天下的圣地,司马溪来来往往,却是一次都没去过。
“溪溪,以后哥哥会使劲帮你的!”胖子光摸了司马溪头发一下,轻声说道。
“光哥,不是你帮我,是我帮你!”
这话,胖子光没听明白。但是,没过几天,他就明白了。
第七十四章
碧波轻轻荡漾,一直荡漾得岸底的水草也在摇曳。岸上是整齐而错落的柳树,有幽蓝的翠鸟穿越林间,时而在岸边踱步。鸟语花香相伴,薄薄的雾气弥漫之中,有一条白色小舟,慢慢的划向湖心。胖子光摇着双桨,司马溪在船头俯身,手掌轻轻抚弄湖水。司马溪在笑,顽皮的笑容,撩起水波,泼向胖子光。
臭小子,胆敢调戏哥哥。胖子光放下一只船桨,却用双手抱着另外一只,用力砍向水面。大片水花,朝司马溪涌去。司马溪慌忙躲避,细细的船身,剧烈的摇晃。司马溪一个不稳当,跌落湖面。
胖子光急忙跳进水中,游向正在下坠的司马溪。还好,湖水很清晰;可是,一股水流袭来,模糊了胖子光的双眼。白晃晃的看不清前方,溪溪——,只有一道身影,渐渐滑向深渊。黑色从司马溪的脚下蔓延,逐渐向上,一直裹住司马溪的身子、脖子、面容,乌黑的头发如水草一般的飘摇,却又转瞬消失不见。
溪溪,司马溪!司马溪,溪溪!
双眼是如此湿润,全身也是如此湿漉。是否,还在水里?胖子光在黑暗中大口喘气,胸口如石块紧压般的沉闷。一摸额头,潮乎乎,是汗水。一摸胸膛,圆乎乎,是头颅。
胖子光感觉到左肩膀之下,有硬邦邦的东西咯着。原来是遥控器,不小心被自己压住,关掉了空调。
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又抓到遥控器,打开空调。凉风习习吹来,胖子光渐渐清醒。
不知何时,司马溪在睡梦中,没有知觉的爬上胖子光的身上。此刻,头侧着,趴在胖子光的胸膛之上。偶尔嘴唇微动,似乎在做着美梦。脸上保持着丝丝笑容,睫毛长长的,带着光影,藏着深邃。半长的头发依旧乌亮,只是有几缕白光反射到胖子光的眼里。胖子光用手轻轻拨开司马溪的头发,原来是几丝白发。
司马溪今年多大,快二十七了吧?怎么这样年轻就起了白头?这南下的一年多里,就只是风雨,就只是路途吗?
胖子光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清楚,原来的司马溪是个爱打扮,很注意形象的人。可是家里,衣橱之中,根本没几件衣服。大多是白衬衣,黑色或者灰色的裤子。看样子都差不多,难道都是在一家商店里一次性买来的?
难道他,连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胖子光身上的汗水早已被空调吹干,可是胖脸上,却是喷涌的水珠在荡漾,逐渐汇合,漫延到枕巾,淋湿了一腔心绪。
胖子光探出双手,扶住司马溪的两膀,将他身体向上挪了挪。将司马溪的头放到自己厚实的锁骨部位,下巴微微顶着司马溪的头顶。双手紧紧的环住司马溪的后背,有些用力却又怕惊醒他。
胸膛与胸膛的接触,自己的心跳贴着司马溪的皮肤,司马溪的心跳敲击着自己的胸脯。
这一刻,是充实,不再有失落。这一分,是把握,不再有分离。
遥望窗外,黑漆无星无月。胖子光的心里却渐渐明亮,那些星月,早已跑进自己的胸膛。夏日夜晚,蝉都在沉睡,只有蛐蛐在轻声吟唱。微小而又清晰的旋律,舞动着胖子光的回忆。
还记得,溪溪弹着吉他伴奏,自己放声欢歌着《天堂》。“这是我的家——哎耶 。”,哦,这里真的是家,自己跟溪溪的家。
也记得,溪溪与自己拿着卷成一股绳的背心,一同合唱《纤夫的爱》。“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哎,溪溪,媳妇!
早上去上班,司马溪刚要坐上驾驶座,胖子光飞快的伸手塞了一样东西。原来是沙发上的靠垫。
司马溪没吱声,点火,上档,启动。车子缓缓的行驶着,胖子光也没说话,望着窗外急匆匆赶路的上班人流。前方突然插进来一辆变道的奥迪车,司马溪慌忙急刹车,差一点就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