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听明白了。也不是说周岩想逃税,他是想看能不能通过友好公共,讨个优惠价,甚至花点人情费搞掂它。比如某地方政府照顾企业发展,或者某行业的特殊性,可以免征这些税收。
想成事,这考验跟地税部门的外交能力。这不,周岩就想起我跟地税的领导是兄弟,交情匪浅。他想利用我这点。
“明天我给你电话吧,明天我去市局开会,早上没空。”
“好,我等你电话。”
以前,也就是去年,我通过自己的办法,已经给周岩的工厂免了一年的多项税费。现在,所谓的优惠到期了,地税的工作人员自然按程序办事。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大家不要觉得这是罪恶的权钱交易。换作你,给你一笔小钱,你也会行个方便。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迟早要解决,我帮周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今天,我们关系到了扭转的关头,我想我该主动出手。
于是,我开车出门,到烟酒行买了两条烟,一瓶洋酒。还觉得不够,我又去银行取了一万块现金,直接到地税所长他家。(具体的谈判细节,你们去想象吧)
事情“办妥”了,走出所长的家,我一脸轻松,很想赶紧给周岩打个电话。但又想了想,我不能便宜这家伙,明天我以此要挟他,说不定他感动万分,对我献身又献艺。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了市局开会。刚开完会,我没有直接回单位传达上级的要求和精神。我的心早在周岩那了,我马不停蹄来到周岩工厂。
见了周岩,他立刻对我微微笑,这笑容好比冬日暖阳。他呼我进他办公室喝茶。我很久没去他办公室了,这地方重新装修过,还换了家私,面目焕然一新。
“是了,你什么时间有空跟我去地税一趟,谈谈税收的问题。”周岩始终抓住重点。
“我有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好处?”
此时,我又捏了捏他肥臀,给他一个漂亮的眼神。周岩他懂,对我笑了,露出整齐但已经没那么白净的牙齿。
“那个不行,代价太重,换其他的吧。”
“要是,我对你其他方面不感兴趣呢?”我咄咄逼人。
“那就没办法,我只好老实给钱,做个良好市民。”周岩倏地变得平静,也不笑,让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我有些失落,抽完了烟,喝了口茶,才说:
“昨晚你打完电话,我就去找地税所长,你的事情我跟他说了。”
周岩眼睛突然发亮,盯着我看,问:
“你怎么说的?”
“就问他能不能优惠下我的兄弟,说你的工厂是我照的。”
“结果呢?”
“结果,结果就你这混蛋又捞到好处,恐怕没有更优惠的了。”
“谢谢。你肯定给他送钱了吧!”周岩变得客气。
“没有,送钱,我不就成了贿赂,犯法的。”
“你真厉害!”
周岩,就这样相信我。此时,我想想,跟周岩相爱,经济上亏的又是我,得益的还是他。但此时我不后悔
NO48 重归于好
“我帮了你,你不献身,请我吃个中午饭总是要吧。”我说。
“我吃过了。”
听完,我厌恶地瞪他。周岩剧烈地笑,说:
“我又没说不请你,走吧!”
我化悲为喜,见他这样忽悠我,在他屁股狠拍一掌。
税费的问题解决了,周岩心情大好,带我去一个很偏远的农庄吃饭。行程半个小时,到达后,我看看招牌,叫做归园农庄,这让我想起陶渊明的《归园田居》。
此时,我已经饿得不行,没多想其他,只想食物。
“干嘛跑这么远,不就吃个饭?”我埋怨,虽然归园农庄环境很好,但对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这都是浮云。
“这不,跑远点,我好消化刚才吃的,等下陪你一起吃,这多好。”
“是了,你牺牲够大了,等下赏你两碗白饭。”
我没给他好眼色,凶猛地吃起花生米,见服务员前来加开水,及时叮嘱她给我再拿一碟花生米。
服务员拿来花生米,顺便带来餐牌。周岩不看餐牌,直接交代要吃什么,他对这很熟悉。
两个人吃,他点了许多菜,我看不过去,让他减少两个菜。周岩不理会我,叫服务员快点去弄,说我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花生米吃了两小碟,还喝了不少茶,一下子我肚子起了感觉,身体有了力量。我开始打量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种了甜柑树,绿葱葱一片,整齐雅致。我们所在的亭子,门前有个水沟,清水涓涓,长流不息。
“这水很清凉,也很干净,你可以用它洗脸。”说完,周岩下台阶,玩起水来。
我觉得好玩,也下台阶,跟他并肩,捧了一汪水洗脸,果然很清凉。
“这水能喝吗?”我随意说说。
“能。”
“骗人,东莞这地方还有天然水可以直接喝?”“我喝给你看!”说完,周岩真的勺了一点,放进嘴里。
“这水甜甜的,让我想起小时候。”
“你小时候怎么啦,也是甜甜的,可以放进嘴里?”我不笑,周岩对我恶劣一看,然后平静地说:“小时候,我老家闹过水荒。我记得有两天,我没喝过干净的水,身体开始浮肿。我爸突然弄来一瓶子水,让我跟我妈喝。我什么都没想,拿起瓶子喝了大半瓶。我喝饱了,才发现我爸嘴唇干燥,额头淤青,身上还有好几处血迹。他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原来,他去偷水,被人发现,追着打,被打断了腿。”我一下子被这个凄哀的往事,冷凝了心情。怜悯地看着周岩,总觉得他很神秘,身上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周岩继续说:“所以,我一定要富裕起来,做个人上人。我要让不在人世的爸爸看到我今天的成就,让他知道我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我不喜欢被人瞧不起,不喜欢别人说我穷。”“你做到了!”我站了起来,感觉话题好沉重。周岩也站了起来,平静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