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选一袋子苹果,接着又去挑榴莲。我爸爱吃这臭烘烘的水果。现在,正是水果季节,价钱便宜,水果档停留不少顾客。
跟我并肩一起挑榴莲的,我不知道他正是周岩。那次,我根本不能从背后认出他来。
我记得在2008年2月份,他过年回家前,我们到药店去量体重。结果,我79KG,他81KG。现在,眼前的周岩,瘦得也就130斤左右。我们分手的时候,周岩是瘦了点,但小肚子还是很明显。现在,他整个人瘦得剩下骨架。
是周岩先停下来看我的,当时我正专注挑榴莲,眼光没留一点在其他上。
当我挑好榴莲,要那去过称,转身时,我终于注意到周岩。
很难用文字道尽周岩当时的表情,他脸上挂有高兴,有害怕,有悲伤,有胆怯。
“你好!”他跟我打招呼,说话之后眼睛往下看,像似躲我,但又禁不住多次抬起望我。
我抱住榴莲,懵了,呼吸一下子乱了。我不知道该拿榴莲去过称,还是放下榴莲。面对周岩,我是留,还是即刻走。
“你还好吗?”看到他眼前这模样,我还是会心痛不已,脚哪迈得动。
“好。你呢?”
“可以。”
我发现一时大家都没话说,气氛尴尬起来。我开始紧张,也有些激动。
“你瘦了。”我突然问。
“瘦是健康。”他努力笑笑。
这时,我转过头,不让眼泪说掉就掉。原来感动只需要一秒,这句话是真的。
当我再回过头,发现周老板眼睛也红了起来。他咬要唇,眼睛朝上看,躲着我。
“我走了。”我觉得大家都有些失控,理智告诉我该离开。
“好。”
我抱着榴莲,走去前台过称。周岩转过身背着我,望着一大堆榴莲,伸手抓了一只。
我过称后,偷偷看他,他还在原地。他的右手还在触碰刚才那只榴莲。他的左手,此时伸到脸上擦了擦,又快速拉下。
我转身,快步去收银台买单。完事后,在我出门口那刻,我禁不住去回望。
周岩还站在那,一动不动。左手快速伸到眼角,擦了擦,又快速掉下。
那个瘦小的背影,终于攻破了我眼泪的防线。
NO35 再遇上已陌生
眼神受伤,呼吸哽住,听不见心跳声。那是一种无法治疗的痛,
我错了吗?我对周老板是不是太绝情!我是不是错过了不该错过的人!
那次邂逅,让我终日惶恐不安,我很想念他,牵挂他。我不容易稍微平静的心,现在又平静不下来。
接连几天,我很矛盾,我很想撞见周岩,希望缅怀几句,让他活得开心些积极些。但我又怕真的遇上,怕自己的生活又会被打乱,心灵再次遭受沉痛打击。
周岩体型变瘦了,我路边看见相似的背影,会难以猜测这人是不是周岩。每每次碰到相似,我又会心跳加速。当发现自己总看错人,禁不住失望。
时间久了,失望多了,让我真的想见周岩一次,变得急切。哪怕是最后一次。
这需要勇气。周岩生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我再见他,会不会打破这种平静?
“刘所,周老板那边出了事,我们要去看看情况,你去吗?”单位的小张突然在办公室问起我。
“哪个周老板。”我们这地方,都这样称呼商人。在我管辖的区域,姓周的老板有好几个。
“周岩,XX厂,他厂有个工人被电锯锯断了手指。”
发生这样的事,其实我该走一趟。但最近市局有任务下来,我所这两天经常开会商量对策,我负责写方案。还有,明天我就要交出述职报告,相当忙碌。所以手下的人,能了解我情况,尽量不打扰我。但鉴于我跟周岩一直有交情,他厂出事了,手下的小张会征求过我意见也是合情理。
小张站在我面前,一直等我答复。我不好让他多等,给了单位公车的钥匙他,问:
“你们现在就出发吗?”
“是,现在出发。”
“事情是不是比较复杂?”
“应该不是,听说受伤工人昨天就出院了。”
我犹豫了两秒,最后说:“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我跟单位三位同事,一同前往周岩的工厂。受伤的工人被锯断了整只大拇指,他是个20岁左右的男青年。出院后,他回到工厂住,周岩给他安排独立宿舍,让他好好休息。他的精神状态比想象要好,不消沉。周岩已经支付了他的医疗费用,目前就针对工伤赔偿问题,需要解决。
受伤之后,这名工人没像以前经常看到的情况,叫上一帮老乡聚集闹事。这多亏于周岩发生事后,他没回避责任,并主动安排治疗。
赔偿一事,如果走程序的话要进行工伤鉴定,评定等级。然后再按工人的月薪和福利,进行计算,算出赔偿总额。
工伤鉴定等级是个关键。事后,我手下悄悄问我,要不要帮忙周老板,尽量把等级评高。(工伤鉴定等级分九级,一级为最严重)我心里想,能帮周老板还是会主动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