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注定悲剧的人,我玩不起感情,连暧昧也玩不起!离我越远的人才会幸福。”我说完,站了起来,忘了今天工厂的事才是主题。
“等下!”陈所叫住我。
“好朋友也当不成了吗?今天我去你工厂说的都是气话,我不是认真的。”
“我知道。不过,我打算离开。”
“离开?你去哪里?”他很紧张。
“我要离开这里,去其他镇。”这是我突然想到的。
“你好不容易在这里扎根,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
“还了钱之后,我生活突然没了目标。我想离开,很想。”
说完,我加快脚步,离开他家。当我走到楼下,陈所突然冲了下来,挡在我前面。
“我对你只是好奇,没想跟你做什么,更不会发生任何越轨的事情。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陈所气喘吁吁,他很着急。
“刚才我真的吻你,你会拒绝吗?”
许是我太了解感情,把握住陈所的心理活动。陈所被我这句惊呆住,他没话回驳。
“好奇害死猫,陈所,我看我们干脆朋友也不做了。”我觉得极端未必不是好事。
“那我问你,你既然要走,你肯不肯把你工厂卖给我,把你机器都留下。”陈所突然说。
这下,到我不了解,工厂是我的命,如今发展好好的,我要离开但并不意味着我要放弃工厂,我可以到其他镇继续经营。再说,我要是到其他镇经营,也不希望留一个对手跟自己同行竞争。
NO135 你懂最悲绝的哭吗
我抱着疑问离开。陈所希望我工厂转让给他,用意是将我留下,还是经济利益驱动。
其实,我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陈所,他跟我那些所谓的暧昧,其实可能是假象,是我一霜情愿的瞎想,同性恋者的心性敏感。
陈所对我有多重要,要回头看他到底帮了我多少。在我需要钱时,他爽快借给我,八十万不是小数目。不过,陈所不怕借,因为我那时工厂机器价值达到一百多万。第二,陈所在我生病时,他看望过我,知道我是同性恋后,没远离我厌弃我。这事,换了另外一个人,我想也不难做到。何况陈所对我歉疚,竞争所长一事,我落得家破财散,他希望补偿我。第三,就是生意上的事。陈所利用职权之便,是给过我实在好处,他帮我拉业务,帮我招工,替我找新厂房。不过,这些帮助,跟我当年帮助周岩相差很远,陈所是没付出过私人一分钱。拉业务请吃饭、消遣和送礼的钱全是我自己掏钱包;招工是刚好其他工厂倒闭,陈所把工人适时转移。这事换劳动所旧同事,任何一人都肯帮忙;新厂房更是,我们环境根本不缺空置的厂房,陈所说不定从中获益。我租的新厂房价钱不算便宜。
以前,在劳动所我跟陈所共事几年,但算不上知己,只是他疼爱我儿子,大家谈得来。那时,我俩也没利益冲突。我把陈所当知己,是从借钱开始。算起来,这不过是几个月。与老钱的七八年将心比心交往,是不能相比的。可以说,老钱是我一生中最了解我的人。
回顾今年元月,老钱为什么突然失踪,毅然离开我,其实还是因为他了解我。我对周岩的爱,是无药可救,无法忘记,发自灵魂。而我跟老钱的相爱,有额外的因素,不完全发自内心,要不然我们早就相爱,不用等八年之久。我家庭需要老钱;老钱无私帮我太多,而且是我生命中最彷徨最艰难时期;老钱太孤独悲情,老钱跟周岩的相似性,这些因素让我接受了老钱,动之以情。老钱离开,是因为认为我们的爱是扭曲的,他趁虚而入拐来的,他充当了我跟周岩之间坏人的角色。对一个信佛的人来说,他会越来越憎恨自己。
最近,我总将陈所拿来跟老钱比较。总觉得发展下去,陈所会成为第二个老钱。但事实上,他们有本质区别。我跟陈所没久远的认识基础,我对他算不上很深的认识。没有利益冲突时,任何朋友都会是好朋友。一旦发现利益冲突,方能看清一个人是不是你知己。陈所,个性上还是很独立,在我看来他私心恐怕比我们仨都重。
同志的爱情,让我伤痕累累,神经过敏。陈所一些正常动作,是不是被我夸大化。我不想跟陈所“节外生枝”,不想逗留在这个伤心地,才有离开本镇的打算。不过,这打算从经济利益分析,是错误的。我亲戚镇长,在这里给我打通关系,我得到一些大企业支持,扩大了生产经营,在不久的将来,我定会收获丰盈。要是突然离开,在新环境,我得重新巴结当地官员,工厂的发展又不一定能发展顺利,弊大于利。再说,我爸妈儿子,要么老,要么小,我能狠心扔下不顾吗?
如果我不走,陈所自然希望合股,跟我一起搞工厂。但如果,我不随他愿,他会不会记恨我,甚至翻脸不认人。像今天他带同事勒令我一周内办好劳动合同,缴纳劳保费,他干得这么认真严肃,而且公开化,一点不像开玩笑。要开玩笑,他可以私下跟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