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处理重要的事,我不能离开我女儿太久。”
言下之意,周岩要离开东莞,回广州。又要面对跟他分别,我心沉沉地重,不舍得。然而,当我想到周岩要处理“五十万之急”,晓丽不能离开太久,我又不说话了。挽留周岩,剩下一颗心。
周岩甚至没敢再看我一眼,低着头往门口匆忙走。结果,走出门口的有两人,老钱也突然离开。这让我多了一层好奇,不知他们会说些什么。刚从周岩叙述,知道他们原来有那么多次见面,对彼此相当熟悉。他们瞒着我“密谋”了不少事。
爸妈来到我身边,我爸精神一下子没了,看起来昏昏欲睡,怪不得刚才看见周岩抱着我也生气不起来。
“爸,你没事吧。”我问,心境平静了。
“阿毅,爸做错了吗?”我爸突然一脸懊悔。
我爸是在反思刚才赶周岩走的事,还是忏悔对我情感的干扰。
“爸,你回家休息吧。”我不知说什么。看到他这模样,我生气不起来。
“毅,刚才小钱在劝你爸接受周老板。”我妈说,眼泪犯浅。
此时,我去想刚刚消失的背影。周岩在时,我会把老钱放在其次的位置,一直是这样。如今,我才来揣摩老钱的心境。我有多对不起老钱,现在才知道。我去深圳一趟,终于找到老钱,还跟老钱发生关系。我将他对我的心,几乎带回来。昨天我一出事,今天老钱便风尘仆仆赶过来看我。要知道,钱母昨天才重见天日,女儿还得找人照顾。结果,自老钱进来这房间没多久,我在他面前演一出情感大戏,但主角不是他,是周岩。老钱的心,肯定又被我弄死一次。
“爸妈,你们还回去吧。你们在,搞得我也不安心休息。你看我现在多累,好想睡一会。我让老钱照顾我就可以了。”
我说这话,爸妈也知道,暗含我想多跟老钱独处的意思。爸妈开始离开,到了门口,我爸突然回头看我,说了一句话:“毅,周老板原来这么惨。”
我一下子被他话吸引住。这话表现出我爸对周岩的关心。这是不是说明,我爸对周岩开始放下成见。
见我不说话,我爸最终在我妈搀扶下离开。看着两老凄楚的背影,自己心如刀割。这两年来,他们到医院无数次。我妈说得对,我爸因为我,老了很多,好多次病倒。我不体谅他,还一直怨恨他。酿成今天父子有如此深隔膜,我自己是主因。
房间突然只有我,护士过来一趟,吊针打完了,她来作处理。我其实没生命危险,要不是视力一时有,一时无,我想我敢走出去找钱和周。突然,门打开了,不过进来的是工厂的邹经理。刚才陈所来后,我把他支开,他办完事又来照顾我。
老钱跟周岩消失有半个小时,我越来越着急,不过我手机被我爸放家里,我无法联系他们。邹经理一来,我又问他借手机打。邹经理很明白事理,见我要打电话,又说出去买包烟。
在打电话给周岩跟老钱之间,我选择了给周岩电话。
“喂!是刘毅吗?”周岩已经知道这个号码。
“是我,你在哪?”
“我现在在车上。”
“你现在回广州?”
“是,回去有事处理。”
“你还跟钱老板在一起吗?”
“他就在我旁边,开着车。”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
“刚才跟他聊天。”
“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笨,老钱在,周岩怎么好意思多说。
“你什么时候再过来看我。”
“你好好养伤,别多想其他的。”
“我想你。”我轻声说,怕老钱会听到。
那边没反应,我就挂断了。我见老钱在开车,就没再给他打电话。胡思乱想中,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天黑,老钱趴着我床边,睡着。他许是太累了,我没叫醒他。面对他,我挺难过的。没多久,医生过来替我检查身体,老钱不得不被叫醒。
医生将检查的数据写进病历,交代我多休息,别过度使用眼睛,更不能流泪,然后就走了。剩下我,跟老钱面对面,邹经理又不见了。
“口渴吗?”他问我。
“渴。”
“饿吗?”
“饿。”
老钱给我打来一杯暖水,又拆开包装,给我取出蛋糕充饥。我手没事,老钱却主动喂我喝水喂我吃蛋糕。蛋糕我没吃完,觉得拘束不自在,便自己用手接过,自己来。如今,面对老钱,我有些想躲他。
“他走了吗?”我问周岩是否走了。
“走了。”
“你们说了什么,那么久。”
“没什么。”老钱跟周岩的回答一样。
“又瞒着我。周岩今天说了很多话,把你之前做的事也说出来。”此时,我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拘束,是因为我对不起老钱。我的心,因为周岩的出现,完全给了他。我愧对老钱,这种情感的歉疚,确实很痛,很不安。
“没什么瞒着不瞒着。都成年人,做事会分轻重。”
我把剩余的蛋糕吃完,也把水喝完。老钱抽出纸巾,替我擦手。他显得认真而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