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听我说吧,把你要紧的事情办完,有空再过来。我不是赶你走。”
“我们可以复合吗?”我终于说出这句。周岩越是逃避我,声明要离开广东,我越是想留住他。
周岩被我这话震住,看着我,愣了几秒。
“我对你不重要,他对你才重要。”他说。
“你觉得爱是可以让来让去的吗?你自己明明还喜欢我,却要成全我跟别人在一起。你以为你很伟大,我应该为你感动!你其实蠢死了,你要是不离开我,我们说不定一辈子能幸福生活在一起。你有没想过,生命很短暂,说死就死。人很容易老,要是一直很懦弱地活着,不勇敢干点自己喜欢的事,那才叫悲哀。”
“刘毅,你说这些话,太不成熟。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图什么,其实图心安理得,身边的人健康快乐,自己也会快乐。”
“你呢?别说你很成熟。要是你够成熟,你不会离开我后,还一直注意我,给我留下钱和房子。你自己做得一点都不洒脱。”
说完,我扑过去,吻他,用尽所有力量。很突兀的行为,我想到就做了。周岩根本没反应过来,刚要说话反驳我,恰好被我轻轻咬住舌头。接着,他使劲把我推开。推开就推开,我觉得目的达到。
“我爱死你。”这句话,我说得很有力量,也很灵魂。
周岩与我对望,几秒过去。诚然,他有些感动。当我还要去吻他,头稍微一倾斜,他便挡住自己的嘴,一边说:
“你别再来,你别烦我,我心里已经很乱。”
确实,他女儿刚做完手术,情况未脱离生命危险,而晓丽的妹妹刚身亡,这个时候谈情说爱,不妥。周岩下了车,我跟着他。我们来到ICU房间。
这是今天真正有意义的喜讯,周晓丽醒来了。不过我们不能进去看她,还是只能通过视频观察她。护士知道我们来,告诉了晓丽。晓丽知道我们在,她扬高了小手,算是给我们打招呼。她只能做到这样,不能多动,不能说。
当晓丽第三次扬起小手,护士告诉她不要乱动,安心休息,家人知道她醒来了。不能通话,干巴巴地观望,我们在外面站了许久,观望了许久。晓丽虽然醒了,但还是存在生命危险。
周岩终于舍得离开,找个位置坐下。而此时,我陆续接过好几个电话。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小良学校要求开家长会;工厂那边小状况发生,催促我回去处理;广告公司那边压了不少文件和单据,要我签名;劳动所的陈所找我吃饭打麻将。
“是不是有事?”周岩坐下来的第一句话。
“没什么,不管它。”
“要么你现在回去,过两天再来。”
“不行,明天再说,晓丽现在情况还不稳定。我不能走。”
周岩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大胆,不怕周围有人,拉他的手,握紧。
“都不知道你留下是好,是坏。”他无奈地感叹。
“当然是好事。”
“我有些怕你。”
“你觉得我很疯狂?”
“觉得你很不理智,不分轻重。”
“那你告诉我,什么轻,什么是重?”
“你……”周岩回答不出来,他换了个思维说:“我的事跟你无关。”
“怎么会没关系,你是我的,你女儿也是我的。这辈子,你难逃命运,注定跟我一辈子有缘。老婆!”后面那个称呼,我喊得很小声。
周岩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被他扼杀掉。
NO120 濒临破产的周岩
“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我好心痛。”
他继续说,哭腔浓重。而我,任泪流,即使想擦,手也动不了。周岩眼泪的湿度和温度,传递到我背,这好比刀子在刮过。
周岩的这句话,跟当年工厂面临倒闭,他意图跑路时,对我说的话一模一样。我想我明白他话的含义,我要是一不留神,他就会躲避我,玩失踪。这次,要是他走了,恐怕真的离开东莞,离开广东。
“我不回去,我宁愿不要工厂,我也不走。”我说,赌气的话,还是一桩心愿。
周岩只是把我箍得更紧,一时没说话。他的眼泪从脊椎,快要流淌到我屁股。痛的心情一直有,但好久没这样痛过了。
他哭声渐渐弱了,我在等待他放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没声音了,手极其疲累地放下。我转过身,看到,他的脸好红好红,他的眼睛好红好红。我不知该怎么审美他,丑与美,坚强与柔弱。这幕恐怕是认识他以来哭得最悲戚的一次。我放大这爱怜的心,伸手去擦他眼角的眼泪,他的左眼肯了。擦他右眼时,他躲了。
“你走吧,别再理我,别再找我。”他急剧的冷漠,让我好受伤。
“不走!”我近乎咆哮。
“你走不走!”他声音比我更大。说完,他立即扬起手,要打我。
“不走!”我没一点畏惧,尽我能力喊最大声。
啤!一个大耳光扇在我左脸上,力道何其足,我几乎站不稳。周岩打完了,咬牙切齿看着我,凶煞。我靠得他更近,倔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