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周岩要去另外一个房间看捐肾的人。周岩不让我跟着过去,让我跟晓丽多说话。留下我们两个,也没多少话题。转眼间,病房被医生护士占满。他们要我出去,要做最后的检测,将推晓丽进手术室。
我们退了出来。没多久,周岩也走了出来。当我告诉周岩附近有位置坐时。我清他的脸,他泪水勾勒出两条小溪,溪水流到下巴。他怕哭出声音,死死咬紧着唇。
我能理解周岩此时的心情,我跟他一样,会害怕。人呀,有时就是斗不过天。
“等晓丽好了后,我就带她去过点普通人的生活,我会离开东莞。以前,我只顾着做生意,很少理她。我太愚蠢,自己的孩子应该带着身边才对。从小,我就让她得不到父爱,这会害了她。晓丽的童年,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平静后的周岩,慢慢说出这几句话。
我没搭话,握紧他手。他的话前半句,意思是要离开我,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心情很沉重,既想成全他,又不想放手。
“刘毅,我们下辈子再相爱吧。”
说完,他刚消停的泪水,又汹涌,溢了出来。这次,我有切心之痛,一直忍住不哭的我,潸潸落泪。我们的爱,怎么就这么难!这么苦!
有人陆续走过,我们这伤心模样,引起每个路者的注意。不过,我感到无惧,不怕被看。他们爱看就看吧。我把周岩的手牵的更紧。
手术门关了,手术灯亮了,我们将要在门外等好长的时间。平静之后的我们,我见口渴,烟也没了,便留下周岩,自己跑出去找便利店。
买了水和烟回来,我见手机电池没电,便去停车场找我车。我昨晚也没充电,我要换另外一台备用手机。找到后,我换上手机卡,重新开机。此时,我想起承诺今天要还周岩二十万。
我自己身上没多少钱,银行卡没多少存款。二十万是打算挪用广告公司的存款。我要打电话给给公司的财务,让她给我银行卡打入二十万。我找到财务部阿娣手机号码,打过去:
“阿娣,等下我发个银行账户给你,你给我从公司转账二十万,我要拿钱办事。”我直奔主题。
“经理,多少钱?”她那边有点吵,估计她没听清我的话。
“二十万,给我从公司转二十万到我账户。上个月公司不是还有四十多万。”
“经理,我正想跟你说此事。昨天下午我做账时,我打电话查了账户,公司的存款昨天上午被取走了三十万元,现在只剩下十二万多。”
“怎么会这样!”我很紧张,被吓到了。
“应该是钱经理取走的。钱没有全部被取走。”
“老钱取走?”我吃惊不已,喊了出来,打断她说话。想想这三十万,确实是去年老钱赚的数字。
“还不确定,不过应该是他。公司银行账户当时开户是开了存折和银行卡,银行卡在钱经理手上,公司财务拿的是存折。”财务阿娣解释一番。
“这样说,很有可能是他。”我突然兴奋起来。
“我现在正要去银行走一趟,核实情况。”
“是了,了解钱是从哪里取出的,应该能知道老钱现在人在哪里。”
“对呀!”我们两人突然醒悟过来。
“你赶紧给我好好查,他取这么大笔钱,一定要签名,看是不是钱老板的笔迹。查到了,及时给我回复。”
“好,我会的。”
我欣喜若狂,感到就快要找到钱友桥。不过,我很快又踌躇起来。还周岩二十万的事,今天是不能实现,我恐怕要食言而肥。另外,老钱为什么一下子要取走三十万,这说明他急需钱。他会不会有什么状况,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对他的担心占据了我整个心窝。
NO117 父爱如天
回到周岩身边,他安静如木,坐着,时而向手术室呆呆望上几秒。我突然想到钱友桥跟周岩有过几次见面,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能不能从中给我一些寻找老钱的线索。不过此时问周岩不适合,我不想烦到他,影响他心情。
看到忧心忡忡的周岩,我想讨他欢心,转移他注意力。可是我过去活得那么悲,想了许久,没想到开心的事。
“刘毅。”周岩突然喊我。
“嗯。”我知道他有话说。
结果,他憋了许久,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什么事?”我着急。
“没什么了。”我被他小气一下。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生要是有假如,可以重头来过。什么事我是该做,什么事我是不该做。”
“你是不是想说,你后悔认识我。”
周岩被我说中似的,突然不说话,迷茫地看着地板。
“不是。”他又突然否定。
我烦他说话吞吞吐吐,让我来猜谜语,好不痛快。我拿出烟,刚点着烟,即刻有护士走过来,对我说:
“先生,这里禁止抽烟。”
“在走廊也不能抽烟?”我问。
“是,不准。”护士没给我好脸色。
我不想跟她发生冲突,起身,走到垃圾桶,把烟掐灭扔掉。那个护士,见我自觉遵守,掉头走了。我回到周岩身边,愤愤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