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岩吵醒,是我的不对,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不让身体再动一下。眼泪流长了,不敢去擦。
周岩只是搂紧我,没做什么。我在等,等他再次睡着。
“刘毅!”他突然喊我。我没理他,但打开耳朵在听。
好几秒过去,他接着说:“你这是算什么?你来找我这算什么?”
我轻轻转身,在黑暗中,摸他的脸,摸他的眼睛。是湿的。这只会让我心如刀割。
我没去安慰他。对自己谴责起来,我推开他,下床。房间太黑暗了,我不得不开灯。灯打开后,我没看周岩一眼,赶快去把衣服穿上。我要离开,即刻!
“你要做什么?”他问。
我还是没理他。穿好衣服后,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要出这门。周岩这时下床,来到我身边。我还是不敢看他。
“这样不好睡,不能省这点钱,我还是再去开一间客房吧。”我说。
此时,周岩突然抓住我的小行李包,看着我。我头更低了,继续说:
“我没事,今天太精神了,睡不着,影响你休息。”
“留下来吧。”
“不了。明早8点之前,我会敲你房门。要是来不及,你先去医院,别等我。”
“你眼睛都红肿了。”
这是我不想他看清楚的地方。这些天,历经磨难的我,够坚强的,怎么还会干哭这种傻事。当然,这不全是为了周岩。
我要走,可是周岩抓住我的包,跟我扯,硬要我留下。
“放手。”我喊。
“你走了,你觉得我会睡得着吗?你知道吗,照顾晓丽,我这几天来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明天她要做手术了,你能不能留下来,让我安心睡个觉。当我求你了。”
NO116 老钱有消息
周岩被我吻了,有些生气,不耐烦地说:
“去医院去不去,再不去就晚了!”
说完,周岩推开我,往前走了几步,要走出门口。我反应过来,伸手狠狠拉了他手,硬把他止住。他愣愣地回头看我,问:
“干嘛”
“亲一下再走。”我的柔情,我的真情,我的孩子气,把他调戏得渐渐愉悦。
“神经病!”他阴阴笑。
他刚说完,我一发力,他人已经在我怀里。我们眼睛距离只有五厘米,唇只有三厘米。他紧张,放大眼睛看着我,眨了几回。我先认真看他好几秒,然后才动嘴亲他。当我吻他唇,他紧张倏忽不见了,也张开了嘴。
我终于成功,这深深一吻,我觉得不那么简单。这意味着周岩的心理防线渐渐退落,重新对我打开一扇门。而我,跟他独处,我的世界只能属于他。
如果这不是相爱,又是什么。接吻,其实才是真正爱的交流,心的容纳,不输给性。
我们相见的第三次,重逢也没很久,便可以紧紧拥抱,深深接吻。这来得快吗?我想不是,是我们太爱对方,念念不忘,痴情很久,幻想很多。命运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便能找回昔日的感觉,重温过去。周岩变了吗?没有,他过去一年多,感情是空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而我?变了吗?是的,真正起变化的是我。我爱的内容,多了一个钱友桥。如今,面对周岩渐渐占据我的心,钱友桥到底算什么,爱人,第三者,还是家庭压力和被他感动下的迷茫产物。
越吻,我越觉得心里不安。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敢脱掉周岩的衣服,压着他身体,攻入。现在,有种恐惧感在侵袭。老钱,那张悲情的脸,在我们身后,正看着我跟周岩接吻。我有这种错觉。
“我们走吧。”我推了推周岩,说。
“好。”他爽快答复。
吃了早餐,我们来到医院。晓丽在无菌室,以注射营养素维持生命,不需要额外进食。在无菌室,有护士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今天,在晓丽要进手术室前,她要进行一轮身体检查,看是否合适动手术。检查之后,医生对周岩说,晓丽情况非常良好,人也非常乐观,这很有利于手术。接着,护士给了周岩签一份协议书。
我们终于见到了晓丽,不过不敢碰她,摸她的手都不行。晓丽很坚强,一直用笑面对我们。我们大人还来不及说:别担心,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我们会在你身边陪伴你,不离不弃。
“爸,刘叔叔,我会没事的。你们要对我有信心,要对医生有信心。”晓丽先行安慰我们,也算鼓励自己。
“晓丽,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爸爸相信你一定会健康成长。”周岩说。
“我有我爸,有叔叔你们疼我,我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晓丽真会说话,听了,让人的眼泪老是不安静。
“晓丽,你要坚强,爸过几天就可以亲手做饭给你吃,你一直说胃口淡想吃东西,爸到时候给你做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周岩说。
“好呀!爸爸,记得你答应过我,别抽那么多烟。抽烟对身体不好。”晓丽说,很懂事。想必是周岩笑时,牙齿露陷了。这个阶段,烦恼缠身的他,怎么能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