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平听褚建这样说,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心里度量了一下,觉得找胡校批个读书名额也不算难事,于是坦然说到,
“凭我们两个的关系,说这些客气话做啥子嘛。办得到就办,办不到我也给你明说。”
那褚建知道高升平历来是很妥当的人,不轻易许诺。既然他这样说,就意味着事情能成七八分。于是连连感谢,说随后招待吃饭请客之类。要是高升平这边有啥事,找他自然也责无旁贷,反正他朋友多路子广。
听褚建这样一说,高升平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个事情,赶紧问褚建有没有朋友在社保局或者政府里头工作。褚建问啥子事,高升平说自己有个朋友的老汉,好多年前回新疆去了。但当时是部队干部转业,所以医保社保一直挂靠在成都老纺织厂。后来纺织厂改制垮了,但他老汉的医保社保都转到社保局了的。现在他老汉死了,想去社保局查哈档案,把一直没报销和领取的社保费一次性领了,好给他老汉办后事。
褚建听明白后,先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忽然拍了一下额头,说这事好办。当即当着高升平的面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哈。电话那头答应得好的很,说随时来随时办。褚建也频频点头,说要得要得。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对高升平笑着眨眼,暗示一切搞定。
看着褚建打完电话,高升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隐隐猜到了刚才褚建可能是给谁打的电话。但褚建只肯说是朋友帮忙,自己又没法现在去确认。因此只能祈祷是自己想多了,想当然地认为褚建钱多人缘广,自然事情好办。褚建的确有点怪和骚皮,但他能言善说,会做生意,绝对比那些政府里面吃公家饭的有钱多了。不说别的,开的车至少是宝马X6嘛,城南这边恒大的房子都买了好几套。创意园的工作室门面三层楼,也是自己独资买下来的。不敢说财大气粗,至少是钱财无忧。所以他身边从来不缺小鲜肉,也不缺亲戚朋友奉承,找人办事应该也是小菜一碟。
两人既然把要解决的事情都说定了,褚建也站起来向高升平告辞。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握手告别。褚建好像忽然想起个事情,又急急地把高升平推进了办公室,说有事要讲。
高升平见他神神秘秘,不知他要说什么。正疑惑不解时,褚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问,
“你,最近和刘小兵两个处得咋样诶?”
“哦,老样子。没得啥子变化额。”高升平回答到。
“褚哥你搞笑哦!这有啥子好考虑的嘛。两个人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分,未必还要搞个啥子承诺说。褚哥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个圈子里的事情,我们这样的人,最后老了肯定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嘛,你给我说这些有啥子意思嘛。”
褚建听高升平这样一说,好像放下了什么心,这才接着说,“我前些天去欢乐谷……,”
他见高升平面露怀疑,分明就不信他是会独自去欢乐谷耍的那种人,于是笑着说,
“哦,就是带起那个新认识的交大的娃儿去耍都嘛。不过说正事,你猜我看到哪个了?刘小兵都嘛!他带起个女的,还有两个娃娃,也在里头耍。我看那个女的嗲得很,到哪里都巴到刘小兵身上不松手。”
说到这里,褚建停了停,难得正儿八经地对着高升平说,
“你也晓得,刘小兵和我们不一样。他原来不是得这类人,要是重新和女的那个,也不是不可能。你要是心里头真是想得这么清楚明白,那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大家都好聚好散,那我也放心些。免得到时候真哪门个了,搞得死去活来的,莫怕我这个介绍人,也要跟着造些孽哦。”
趁着放暑假,陈红兰让儿子高升平开车,送她回老家广元走走。成广高速一路都是依山傍水,路又平顺,比坐火车不知舒服到哪里去了。
前两天她二姐打电话过来,说屋头儿媳妇又生了个娃儿。陈红兰想着之前二姐屋头生大孙娃儿的时候自己都没去,现在去正好有个补偿。于是就叫上在家闲着无事的高升平,趁着太阳还没出来,一大早从家出发了。
陈红兰屋头三姊妹,除了幺妹陈红兰嫁人去了成都,大姐陈秋兰和二姐陈芳兰都嫁在了广元本地。老大屋头两个儿,老二屋头和老三屋头一样,就生了一个儿。姊妹三个曾经互相打趣,说生了一堆建设银行,恼火得很。私下约定将来孙儿辈,一定要多生几个招商银行,这才安逸。结果没想到,老大老二屋头,这几年都纷纷完成了目标,唯独老三家高升平都四十岁了,一直撑到不结婚,自然也没得娃娃生,搞得陈红兰在姐姐们面前头都抬不起了。
不到三小时,车就下了广元高速。母子二人见时间还早,就先去高升平他大姨家,把带来的礼先送了一份。陈秋兰见妹妹和侄儿来,自然是极其高兴的。不过家里有三个小娃娃现在正放暑假,被妈老汉放到婆婆屋头来管教。大的妹崽11岁,小的两个一个9岁一个8岁。陈秋兰是又要管作业又要管娃娃耍手机平板,一会吼这个一会儿嚎那个,前前后后停不下来,根本没得空招待陈红兰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