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一旁抽根烟摆会儿龙门阵的功夫,王建军就说差不多了。他在地上摸索折腾一番,那火就蹬地消失不见了。看起来像魔法,其实应该是地面有个气源开关。现在原地只剩下两个半截的铁皮桶,里面的水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王建军朝高升平歪了歪头,示意可以脱衣服洗澡了。一贯作风豪放的高升平,此时却扭扭捏捏,推说军哥你先洗,我马上来。王建军颇为不解地看着两个铁皮桶,心想这也不存在先洗后洗的区别啊。不过他并未和高升平扯皮,当即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跳进了铁皮桶。溅出来的水花洒到四周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只听得王建军大喊一声,
“好爽!”
他洗了一阵回头见高升平还在慢慢脱衣服,便站起身来主动招呼到,
“升平,你快点,这个水凉得快。抓紧时间洗。”
“哦。晓得了。”
高升平终于脱光了全身的衣服,赤裸得像个初生的婴儿,一丝不挂地朝铁皮桶走去。地面的石头沙子磕得他脚疼,夜里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刺骨。更要命的是,刚才王建军站起来的时候,下身明显有根凸起的棍状物在毫无掩饰地晃荡,这引起了高升平没得必要的反应,更激起了他心中的羞耻之情。无奈之下,高升平只得捂着下半身,在王建军的注视下,裸着身体,一点一点地朝铁皮桶跟前走去。
虽然这段路不过几步而已,总归也就王建军一人旁观。但高升平觉得自己就是在整个世界面前赤裸、在一切人类的注视中禹禹前行。而那半铁皮桶的热水,将是他得到庇护的唯一机会。
当晚洗完澡回到监测站,高升平冷到当场就缩进了床上的被窝,不再肯多说一句话。显然刚才那半铁皮桶的水不够热,而没带擦干身体的毛巾是最大的错误。
所幸王建军上床后,被窝里的温度有了明显的提升。他见高升平冷得牙齿打颤颤,手脚冰凉蜷缩在一起。于是也没避嫌,当即抱了高升平任他取暖。好一会等高升平缓了过来,却见身旁的王建军已经背对着自己睡着了,鼻息间正发出微微的鼾声。
高升平试着轻轻推了推王建军的肩膀,又小声喊了几声军哥,都没能得到回应,他这才确信王建军是真的睡着了!小小的一张床,两个挤在一起。虽然都穿了秋衣秋裤,但大腿贴大腿胳膊贴胳膊,与肌肤相亲并无区别。原以为这种情形下自己会轻易地生发性欲,可此情此景,高升平却没有丝毫的生理反应,更多感受到的是来自内心的温暖与平和。时间仿佛凝固不动,两个呼吸各自有异的声音,慢慢地,就融汇成了同样的节奏和频率。
高升平百感交集地感受着一切,想到或许这是此生最后一次与王建军亲近了,他小声喃喃自语到,
“军哥,对不起啊。我当时对你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你却从来不曾怪责于我。”
“军哥,从小我就喜欢你,哪怕你回了新疆我也很想你。你说我要是有勇气对你直说,我们可不可能会不一样。”
“军哥,以后你要好好生活啊。这辈子我欠你的恩情,只能下辈子还你了。”
高升平越说声音越低,眼皮架不住沉重的疲倦,终于翻身睡了过去。那王建军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鼾声,房间里安静到听得见针落下的声音。夜,更加深沉了。
当晚高升平有点发烧,又因为多喝了些酒,所以睡得云里雾里,人事不省。但梦里是春色无边的,他先是放肆地接了吻,又爽快地脱了衣服,如愿地摸到了肉身。到最后他被人紧紧搂在怀里,在压迫中到达了高潮。那放肆地激射,带来的是肉体的极度舒适与精神的麻痹无力,仿佛陷入厚厚的棉花被中无法自主。这样的美梦,高升平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主动醒来的。
第二天早上睁眼醒来的时候,睡在一侧的王建军早已不见。高升平眨巴眨巴眼睛,顺带在被窝里伸展了一下四肢,却陡然发现下身发凉。他伸手去摸,自己下半截身子居然是光溜溜的,内裤秋裤都不翼而飞。高升平顿时心头大惊,心想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昨晚的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这厢正惴惴不安、疑惑不解时,王建军推了门进来,手里拿着的正是高升平的内裤和秋裤。他见高升平醒了正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于是举了举手里的裤子笑骂到,
“你小子睡觉不老实,居然半夜跑马,害得我半夜起来给你洗裤儿。这里给你都洗了烤干了,拿去穿起。”
说完王建军把秋裤内裤团成个球,扔给了窝在床上的高升平。高升平一把接过,嘴里嘀咕了几声,心想怎么可能,自己做过什么会一无所知?不过刚才偷偷摸了自己下身几把,只是清爽并无不任何粘着不适,难道王建军已经帮自己清理过了?
想到这些,高升平抬头去看王建军,想从他眼里找到答案。可那王建军却故意回避着不和他对视,只是打着哈哈催促高升平起床,说待会就该出发去看石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