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哪门张哥没得空诶?”
坐在一旁的扎西懵懂地问到。他刚从甘孜回来没得几天,虽然也隐隐约约听小周说起过,但还不知道高张二人已经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了。
“诶,他啊!可能比较忙哦,他公司刚开张没得好久都嘛!”
高升平不咸不淡、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到。小周见扎西说话不上道,抬手啪地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到,
“你回理塘都菇了(呆了)两三个月了,晓得个屁啊!”
骂完小周,小周这才转身过来认真地对高升平说到,
“师兄,你们两个真的闹毛了啊?”
“咳咳,没有啊。只是有些事情我们两个谈不拢,主要是我的问题。”
高升平面色尴尬地解释到。
“师兄,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有时候太喜欢走极端了,其实啥子都做了,但啥子又不肯说清楚。你和张哥之前经历了那们多事情,不说共患难至少两个人互相护持。现在好了,说闹毛就闹毛了,朋友三四的哪个信?”
“所以我说是我的问题都嘛。有些话本来不是那个意思,说出口了也解释不过来。想想就算了。”
“算啥子嘛!师兄你就应该去大胆当面讲清楚。像我屋头小泰一样,啥子话都说出来,心头没得隐藏。大家都轻松。”
扎西显然对小周知无不言的态度极其满意。高升平暗自呵呵两声,心想你屋头那个才不是小白兔诶,自己遭吃了都不晓得。但他看着像只小狐狸一样狡黠的小周,正躲在扎西身后朝他眨眼睛,眼里全是哀求的神色。于是笑着把话藏在了心里,然后说到,
说起是道歉,但高升平根本抹不下那个脸去道歉。别说人家张海波接不接受,自己都觉得自己太造作,有些话的确说不出口。他对张海波有没有感情,肯定是有感情,而且心底也有依赖。但这些话高升平通通没有说出来,就是担心张海波期许太高,怕有朝一日做出牺牲太大,换来的却不是他最渴望的,难免会失望沮丧。
由于买的是五一当天早上的机票,三十号下午高升平下班比较晚,等到把最后一点材料做完了才离开。等他下楼开车的时候,整个校园里早就安安静静了。
高升平正打算上车,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黄老师。
“诶,高校长。你哪门下班这门晚诶?”
“小黄老师啊!我今天有点工作没做完,所以晚了。哪门你也这门晚诶?”
“我等个学生家长都嘛。那个娃娃今天上体育课扭到脚了。家长下班晚,刚刚才把人接起走。”
“哦,辛苦了,五一假期好好休息哈。打算哪门耍诶?”
“耍啥子嘛耍。”
黄老师沉着张脸摇了摇头,对着高升平说到,
“我之前给你说过我那个开馆子的堂哥都嘛。前两天死了,现在还在殡仪馆里头停起。我堂嫂哭得死去活来的,我要过去帮哈忙。”
“诶?你堂哥?黄老板?他哪门回事诶?之前不是说肝病都好了都嘛?”
“哪里好完全嘛?本来医生说将息到再活四五年没得问题。不晓得他是哪门想的,可能是担心生病拖累屋头,结果就自己吃安眠药了都嘛。屋头留下孤儿寡母的,实在是造孽得很。”
“诶诶,这个真没想到。你节哀顺变啊。”
回家路上,高升平一直试图记起那张殷勤的笑脸,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不晓得刘小兵那边怎么样,不过本来在婚姻里的这种感情就淡,刘小兵肯定也不至于伤情。倒是应该托人送个吊唁金过去,毕竟之前人家也跟着褚健来医院探望过老高。
脑子里还想着这些事情,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才开了防盗大门,就听到他妈在问,
“幺儿,哪门这门晚才回来诶?”
“工作都嘛。明天就走,要赶到把后面几天的工作做完。”
高升平有气无力地回答到,站在门口换拖鞋。却发现门口放了双男士皮鞋,显然有人来访。
“妈,屋头来客了啊?”
“是啊,你快点进来。”
高升平弯腰探头一看,和他妈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穿着件浅灰色冲锋衣的男人,居然是久未谋面的张海波。此时两人正一起看着进门的高升平,和蔼地笑着。
高升平心想这是什么鬼。他尴尬地笑着进了屋,僵硬地指了指张海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张海波看了他一眼,起身若无其事地帮陈红兰端菜端饭,又主动招呼高升平过来坐下吃饭。高升平无语,只得先行在餐桌边坐下。
两人都沉默寡言,倒是他妈陈红兰极度兴奋。夹菜端饭拿饮料,殷勤十足。直到趁他妈再次进厨房端汤,高升平才俯身压低声音问到,
“哪门你来了诶?来了都不事先打个招呼?”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和你打啥子招呼嘛。我是来看嬢孃的。”
张海波云淡风轻地回应到。高升平正打算多问几句,他妈又喜滋滋地端着一盆新笋鸡汤出来了。她先给张海波盛了一碗,然后才轮到高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