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双七成新的黑色皮鞋,这还是之前最早回成都那次,高升平陪王建军买的。当时王建军脚上的鞋子非常破旧了,高升平执意为他买了双新皮鞋。王建军说自己穿不惯皮鞋,也没有场合需要穿皮鞋,推说不要。如今看来,鞋子穿着机会还是比较多的。高升平蹲下身来细细查看了一番,鞋帮和鞋跟都有了磨损的痕迹,应该是经常走路的原因。但鞋里和鞋面都擦得干干净净,看来是十足的爱惜了。
茶几上摆放着几包未拆封的雪莲烟,这次王建军从新疆带了两条过来,本来是要送给高升平抽的。不过高升平嫌焦油味重,让王建军自行解决。现在看来已经解决了大半。
阳台上晾晒着几件衣服,大部分是去年暑假高升平陪王建军在商场买的。但有一件浅灰色的夹克外套,看着簇新的样子,应该是新买的。高升平见不是王建军惯常穿衣的风格,心知是他人所赠或代买,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善良朴拙的人,始终都会为人所爱。军哥自然不曾例外。
此外自晾衣杆上还晒着两条内裤和几双袜子,都是王建军寻常穿的样式,看来目前还没有人亲密到为他购买贴身衣物的程度。高升平暗自松开了已经绷紧的那根弦,鬼使神差地把晾衣杆摇动放了下来,不一时所有的衣物就摆放在了他的跟前。
衣服都还残留着洗衣液的香味,但又没能完全除去衣物主人的个人气息。高升平盯着眼前悬挂着的衣物,尤其是那两条灰蓝色的内裤,心里生出了别样的感觉。王建军内衣的款式都比较老旧,他尤其喜欢穿那种并无多大弹性的薄棉三角裤,因此一旦多穿几次,就会自然地出现一些明显的磨损,变形后也不容易恢复原状。眼前这两条内裤,无疑已经穿过一段时间了。正面布料有些鼓囊和起毛,勾勒出日常包裹着肉团的形状与重量。靠近裤腰的下方位置特地有一团较明显的硬化,略微发白。
高升平脑子里轰隆一声,着了魔地产生了些绮念,居然想将嘴鼻紧紧贴到那突出的衣料上,尽情地吸纳气味和呼吸。身体不可遏制地燥热了起来,手已经颤巍巍地举起,眼看就要堕入魔道。忽然,大门传来开锁的清脆声响。高升平神明一清,急忙闪身蹲下,只透过阳台间隙观察屋内情况。
果然是王建军进得屋来。只见他行色匆匆,急急忙忙,竟没留意到高升平放在沙发一旁的背包行李。高升平见他进了睡觉的房间,不一时就拿出一方枕头和一个布质软垫,径直推开高升平的房间。待出来时已经两手空空,看来已经放回了原位。他不暇驻留,匆匆又关门离开,来去如风。
高升平蹲在阳台上窥探了整个过程,前后不过三、四分钟而已。他震惊之余不暇详思,又惊诧于此时上课时间王建军何来空暇返家,正自思量间,只听得衣袋里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拿来看时,原来是王建军刚发来短信:
“升平,今天我可以早点下课。你在哪里了,我开车去接你。”
当天下午老高夫妇领着儿子高升平、干儿子王建军,开车到郫县吃肥肠鱼,等回到市区都晚上七点多了。
吃饭时两位老人频频给小辈们夹菜盛汤,王建军反哺知恩,不忘细心照料。只有高升平坐在中间,既有父母代为照料饮食,又有王建军在旁聊天打趣,一时间竟无比快活自在了。
不过他心里始终记得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去做,所以回到市区后,匆匆与父母和王建军道了别,独自乘坐地铁赶往文殊院。
说来也奇怪,之前张海波见面,都撺掇高升平去他单位办公室,方便就地行事。结果今天打电话照旧问起,张海波沉吟了几秒,居然约在文殊院边上的茶馆见面。那间茶馆之前两人也去过,地点极其偏僻,白天闲聊饮茶倒也罢了,晚间却是很不方便。所以当高升平下了地铁又换乘出租车,再走过一段胡同,气踹嘘嘘到达茶馆的时候,他暗地里早已窝了一肚子气。
张海波见高升平坐下时带着一股子风,心知有气,于是一边倒茶一边施施然地问到,
“哪门没开车来诶,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去接你嘛。”
“哦,打车来也简单。车最近都是我同学在开都嘛,方便接送我妈老汉。”
高升平顺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今晚肥肠鱼有点油,肠胃不是很舒服。此时喝杯清茶,正好解腻。
“你同学还靠谱嘛?我看多稳重的一个人。”
“可以啊!我妈老汉喜欢得不得了,我看比我这个亲儿子还喜欢得多一点。”
“放屁,哪门可能?不过你那个同学的确为人可以,做事也靠得住,他好像也没结婚都嘛?”
平常张海波对王建军颇有敌意,固然是因为高升平待王建军态度特殊,又两人青梅竹马自己不能相比,所以谈及王建军时常常刻意贬低。今天却态度大变,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