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高升平主动留下来辅导邱成做了一会作业,又承诺下次从成都回来给他带些新的复习资料。这般之后,已经过了晚上八点。高升平起身告别,邱勇把他送到了家属院门口。
临行前,高升平拍了拍邱勇的肩膀,说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计较,过去了就过去了,旺姆都不介意,你个大男人还和自己妈老汉过不去哦。邱勇说他主要是怕他妈那个人反复,一会好起来甜如蜜,一会要是不好起来又要赶人又要骂天的。高升平笑着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次回去黑(吓)哈她,让她晓得收敛就是。两人哈哈笑了几声,互相握手就此别过。
回到住处的时候,陈老师廖老师都洗好脸脚准备睡觉了。高升平朝他二人作揖了揖手,笑说回来晚了。大家相处一室,这两个多月来都还算融洽,倒比初见时候彼此还有所顾忌防范,来得亲切。
陈老师笑着回答到,“你不是最晚的了。刚才小周回来了一趟,又冲出去了。”
“哦,这小屁娃儿,真是的。”
回来这几天,小周基本没落过寝室。大家估么着是和扎西去外面住了,所以都没管没问。今天不知为何又突然晚上回来住了,大家猜想是不是两人又冲气了,但都不好细问。
正寒暄的时候,门哗地一下被打开了。小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床铺上,扑在枕头上就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陈老师廖老师见形势不对,朝高升平使了个眼色,二人回避进了里间。高升平见没办法,只得从抽屉里拿出包纸巾,坐到小周床边掏出纸巾递给他,嘴里故作轻松地问到,
“又哪门了嘛,两个?那天才死去活来的一回,现在又闹得天翻地覆了啊?”
小周翻身过来,满脸鼻涕眼泪的,看起来狼狈得很。高升平见他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心想的确也才22、3岁了,不免心疼。
“诶,擦哈脸,哭得像个花猫样。”
小周抽泣着接过了纸巾,随便在脸上抹了一下,然后红着眼对高升平说,
“师兄,你说他这个人怎么说话不算数诶?”
“哪门又不算数了嘛,不是才说得好好的都嘛?”
“他答应我要办仪式的,现在又说不办了。”
“啊?”高升平听到这里心里一惊,没想到扎西变卦这么快,“他不是答应你了的嘛,哪门又不办了诶?”
“我说我要喊我成都的几十个兄弟姐妹包机过来参加,他不干,说不想搞得那们高调,我们两个人自己办了就得行了。”
“哦。”
高升平听到这里,回想起之前在医院门口那几个孩子的做派,心想那的确可能是夸张了点。
“我觉得扎西也没说错啊。毕竟这个事情,是你们两个的事情都嘛。你们两个办了,就等于这个事情成了。”
“要是就我们两个人,那哪个来当证婚人诶?”
小周皱着眉头说到,他郁闷地想了半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来笑嘻嘻地看着高升平。 高升平见他脸色古怪,谨慎地问到,
“你要做啥子,你想哪门?”
小周笑呵呵地上前拉着他的手说到,
“师兄,要不就你来给我们做证婚人吧!”
一番死皮赖脸地纠缠后,高升平算是勉强答应了下来。小周喜形于色地马上就要给扎西打电话,高升平伸手把他拦了下来,严肃且认真地问到,
“你晓得扎西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的事情吧?”
“晓得啊。”小周轻松地回答到。
“那你还费尽力气搞这些干啥子嘛,都没得用的。”
“有用啊,”小周边转动手机边说到,他眉宇间的神色明显有些落寞,
“至少,他这辈子第一次结婚是和我结的。以后不管和哪个人结婚,都只是二婚了。”
虽然觉得小周说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办结婚仪式之类的也都是在闹细娃儿过场,但高升平并没有在一旁做理中客,反倒给了小周很多鼓励和支持。他心知这辈子自己是没机会去疯狂一把了,所以年轻人不甘心,倒也乐见其成。
小周说虽然人数是少了,但该有的程序和仪式一样都不能少,所以还是要找专业点的婚庆公司来做才得行。听到这里,高升平忍不住吐槽到,
“才说了要低调,你又要搞啥子幺蛾子嘛。”
“不是得啥子幺蛾子,师兄!我是觉得搞得不专业,那还不如不搞,这可是我第一次结婚诶。”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屋头那们有钱,未必还搞不定这点小事哦?”
“不是得钱的问题,师兄。我觉得你刚才说得有道理,找婚庆公司人多嘴杂,要是说漏嘴了在甘孜这边出了风头,那我岂不是要遭扎西恨死?”
“他哪里得恨死你嘛,爱都来不及。不过这个事情,真要从长计议。康定就这们大个地方,扎西屋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还是尽量低调点嘛。”
“那哪门办诶?干脆我从成都直接拉个团队过来做算求了。”
“求你了,小少爷。真的不要搞那们大的阵仗来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