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我不得不感谢你的良苦用心,只是你不知道的是,在同时我也对你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和失望!
——我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政敌,你何苦如此对我处心积虑!
我正在感慨万分,唏嘘不已,对面的“狱友”忽然冲我喊道:“喂,小子,犯啥事进来的?”
我没心情搭理他,自顾想着心事。不料,那人来了气,“咣当”一声,饭盆丢过来,砸到我的脚踝。
“我警告你,老实点,少找事儿!”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再碰我一下,我保证有人会进来将你打得屁股开花!”
“我草,你当老子是被吓大的?老子当年砍人的时候,你还上幼儿园呢吧!”那人一愣,进而大声嘲笑。
我腾地起身,几步走到那人面前,又坐到他旁边,冷笑道:“那好,那你就动一下,我正皮痒呢!”
那人扬起手,盯着我,慢慢又将手放下,眼中煞气渐渐减弱。他摸不清我的底细,见我一身名牌,干净俊秀的气质,还真有些不敢下手,嘟囔道:“莫名其妙!”
说完,不再理我,身子一歪,就这么侧着卧倒在地上,也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睡觉。
无人骚扰,我尽可静静想心事。在这么一间小班房漫长等待未知,时间变得很多余。过了一段时间,我一直坐在地上,也觉得全身疲倦。打量了下四周,没啥合适的地儿,干脆也学着那人的样子,仰面朝天就直接躺倒地上。
地面硬邦邦,后脑勺搁得很不舒服。于是,上半身一扬,转个方向,脑袋枕到那人腰间。
“我草,你还真大爷,把我身子当枕头哇!”那人气得哇哇大叫,伸手就要推我。
我大喝一声:“住手!”
“……”
估计那人也不知被关了几天,确也无聊,来了好奇心。“行,猜对了你随便,猜错了你就让我靠。”
“你是个贼,还是个小毛贼,专门流窜于公交车或者超市里。”
“我草……你咋知道的?”
…...
这一觉睡得还行,脑袋下面这个自称叫做李逵的家伙(后来才确定叫李奎),人虽然不胖,却是精壮型。一根小蛮腰,结实有弧度,卡着我的脖颈,角度刚刚好。
被送午饭的喊醒了,一人被分来一钢铝盆饭菜。
“我草,甘露,怎么你盆里会有鸡腿呢?”李奎刚扒拉一口饭,就发觉我盆子里的差异。
我皱眉:“你是贼,不是强奸犯。不要一口一个草行不!”
“我草……不草……你那里咋还有煎鸡蛋!”
“得,你想吃,拿去,都吃光。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我将盆子推给他。
吃完饭,我跟送饭的民警要来一张褥子。我跟李奎躺在上面,我脑袋还是枕着他,只不过他仰面躺着,我就靠在他肚子上。
李奎很郁闷:“我不过是输了一次,你咋还没完了呢?我是人,不是枕头!”
“李奎同志,当时你是这么说的:猜对了你随便,猜错了你就让我靠……”我没动地儿,笑道,“随便,随便,就是随便做啥都行,何况只是随便靠靠。”
“我草!”这两字一出口,李奎慌忙捂住嘴巴,又放开,“好吧好吧,随便就随便。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三件事。一、‘我草’这两字我说习惯了,改不过来;二、你怎么知道我是小毛贼?三、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进来的?”
我笑笑,回答道:“你愿意草就草吧,别草到我就行了。我怎么猜出你是小毛贼,很easy。首先你的食指和中指长度基本相同,还带着老茧,很有可能你练过;其次你脚上一双黑布鞋,却被人踩得花白,显然不是挤公交就是凑市场……明白了?要知道,我大学里选修的可是社会心理学。况且,你老人家也不照照镜子,本身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不是毛贼还能是什么……至于我怎么进这里来的嘛,很简单,我嫖娼却不付小姐钱……”……
我与爹地的分歧,如今已经变成了拉锯战,我倒是很想瞧瞧,自己的亲生父亲能有多狠,多长时间才会把我放出去。寂寞牢房生涯,有这么一个毛贼当听众也不错。所以,我干脆絮絮叨叨的将自己的事情将给李奎听。只不过,主角熊子路被我换成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大美女。
断断续续讲了足足有一下午,最后李奎双臂枕着后脑勺,唏嘘不已。
我问他:“是不是被我俩感动了,这爱情很伟大吧?”
“不是啊,甘露。”李奎摇摇头,“你爹地太厉害了,诡计一环接一环。还好他不在公安局当官,不然我们这样的就没了生路。对了,你说你跟你爹地干架之初,他消失了几天才出现。要我说,不见得是去开会,指不定背地里做了什么呢,我草!…….”
“梆梆梆——”进来的民警示意,晚饭时间到了。铁勺撞击着铁栏杆,炸雷般的冲击着我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