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子路一听，腾地便站起身，直接上前面对面挨着赵云，凶巴巴的说：“说啥你，谁是内人谁是外人？咱俩到底谁是后来者啊，貌似我高中的时候就认识我表舅了。那个时候，你指不定在谁的床上胡搞呢！”
“谁胡搞了，你说谁呢！”赵云仿佛变了个人儿似的，居然一点没有被熊子路的气势压倒。大声嚷嚷着，竟然还用凸起的两只大奶子仰胸一挺，顶了熊子路身体一下。
“我草，你还用奶子1我？”熊子路不甘示弱，也挺起胸脯顶向赵云，“光你有大奶子，我就没有咋滴。我的起码比你的坚挺多了。靠，我也用奶子1你，谁让你用这玩意1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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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熊活宝，真是令人无语。最终赵云不及熊子路下盘稳当，被顶得身形踉跄，差点跌倒。我赶忙横跨一步，将他扶住。
“办公室主任，月薪四千起，干不干？”我说道。
“凭什么啊，小林当一破司机，月薪就能上五千。我好歹也是一主任，怎么比司机还少了一千？”赵云满脸迷惑和不满。
我解释道：“人家是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你有老婆孩子，能做到这点？再说了，你们借我的钱，以后我不会还给你们，权当入股。他十万一股，而你比他多了四倍，年底分红也会高出四倍。子龙兄，你要是乐意，你俩可以换换。”
“去去去，打死也不换。为了公司宏图大计，我就喜欢多干活少拿钱。身为主任，这点觉悟我还是有滴！”赵云这出戏一弄，让原本压力就不小的我，心情更加紧张。按赵云自个儿的说法，反正自家儿子都那么大了，家庭毫无负担，这钱就是赔光了也没事，那不是出租车还运营着呢么。实际上在我看来，赵云这么做的原因固然是想换个活法，同时也是长期以来对我的盲目信任。他这人出身于工厂车间，没念过多少书，后来下岗，借钱买车做起营运。我是华大中文系高材生，玉树临风，儒雅俊秀。在他眼里，就跟“神”一般。虽然遗憾做不成我的BF，却一直对我狗扯羊皮，特喜欢同我在一起，沾点“仙气”。
遗憾的是，大家心思都是好的，同志全是好同志，生意却不能尽人意。我还真不是神仙，不会点石成金。头一年,直到年终，不光一毛钱分红没有，这三百万差点被我赔光。
公司的名字起得蛮文艺的，叫做“路影熊踪”。“路”与“露”谐音，至于“熊”不提也明白。虽然开的是软件开发公司，可我还是摆脱不开中文的毛病。不过呢，我觉得，这样的名字一是能令人印象深刻，二是表明本公司不是一家简单的编程编码，同时还富有创意，能给客户带来额外增值效益。
公司新建，就涉及到名头问题。媒体广告自然是无力支撑，所以在初期走的是互联网行业最传统的模式。三个字——“先烧钱”！
在陈楠的介绍下，第一个季度接到几个小活儿，收益基本为零。没办法，公司初期，反倒像个工作室。接触业内不深，没名没气没人脉没资源，靠的往往是从别人嘴里抢食，只能采取物美价廉，甚至物超所值、赔本赚吆喝的方式，为的只是凝聚头顶的光环和沉淀背景经历。
因而，明面的广告费一毛没花，暗底下的隐形投入却是每个月都在巨耗。公司里光专业职员便超过二十位，各类人才都有。没办法，网游的需求各式各样、千奇百怪，总不能告诉人家，我们公司只能做A，不能做B吧？那个样子的话，就是免费给人家做其中一项，人家都不会同意，因为这会影响到游戏中各个环节的兼容性。
所以，烧钱先烧工资。互联网业，总是风云变幻，但是无论沉浮，却基本影响不到程序员的收入，他们的工资在任何时候，总是稳定并偏高。“路影熊踪”显然便是一家对口的程序公司，即便是中等编程人员，每个月的薪水起码也得给人家开上个5K吧？折合整体，均价也在6、7K左右这个样子，核算起来，光人员工资一项，公司支出就十多万起，一年下来超过百万。这还不包括写字楼的房租啊水电费啊物料啊，操，公司总资产才三百万。我终于明白了，富人跟穷人相比，还有个巨大缺陷，貌似活得风光，实际死得也剧烈！
断断续续的撑到下半年，我已经整晚睡不好觉了。熊子路那雷鸣般的呼噜，曾经是我的催眠曲，如今也变成断魂歌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忧心忡忡的计算着，公司到底还能撑多久。眼看网游如火如荼，公司生意却依旧不见好转。价格一让再让，服务愈发殷勤，慕名而来的客户却寥寥无几。问题到底出在哪呢？不科学啊！
转眼又到春节前夕，年关，年关，真是个艰难的关口。公司年终总结大会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旋转餐厅里举行的。熊子路心情也不好，人瘦了一圈，苦着脸偷偷问我：“表舅啊，你是不是急糊涂了，公司都这么紧张了，还到这里来烧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