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男一愣，见我目光痴呆，眼神随着她的手而移动，忍不住嗤嗤一笑。“faint，黎姿？你可知道红酥手指的是什么？”
faint？不就是“倒”的意思么，你倒，我还倒呢。敢质疑我这华大中文系才子的水平，真是faint到坐井观天了！
我张口就来：“红酥手是宋朝宫廷中的一种点心。美人的手都是如部长这样，白皙红润而柔软，所以称为红酥手。”
接下来，俩人就这般猛然打破了陌生与尴尬，相互讨论起宋代文化来。显然李部长身居高位，平时装13过多，冷不丁遇到我这么一个温和还有点才情的年轻人，很快放下了身上的束缚，与我相谈甚欢，以至于二十多分钟后才想起我的来意。
“你说你来应聘，好吧，我且不追究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可问题是近期我们公司没有对外的招聘计划。”李亚男盯着我说道，语气有些严厉起来。
不过我心中却是一动，既然她说没对外，也就是说对内也不是不可以。别看我一直跟她谈笑风生，其实心中一直在绷着弦儿。人家虽然和和气气，但能做到这种公司的HR首领，自然不会那么简单。我当下决定继续采取迂回战术，欲擒故纵。
“哎……哎……”我将脑袋垂下去，又抬起来，目光恍惚的叹道，“我是华大中文系的应届毕业生，如今中文不怎么吃得开啊，工作范围好狭窄，偏偏我又十分喜爱人力资源方面的工作，真是天意弄人啊……”
李亚男嘴角轻挑，奇怪的问我：“HR的工作看似风光，其实繁琐沉重，薪水又一般般，你一boy，怎么会喜欢这类工作呢？”
我一边掏包，一边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原本便觉得，HR的工作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能接触到整个公司的方方面面。像我这样的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在这个部门会大大增加眼界。而且吧，最近看了一本书，愈发坚定了我的想法，在一定时间内，非HR的工作我不做不可。”
李亚男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我手上拿出来的《圈子套子》，说道：“OK，这本书我也看过。甘露是吧，你觉得里面写得如何？”
说完，李亚男的目光注视到我的面上，我也抬着头看着她。这是一次严峻的考验，我已经意识到了。前面的过程已经令她对我产生了一定好感，只是如今这社会，“演员”太多，真假难辨。
据陈楠给的资料，李亚男今年三十整，单身未嫁，老处女一枚。我偷眼观察她的面部，化了淡妆肤色白净，却隐约能见细微眼角的鱼尾。一身职业正装，胸口别了一枚亮丽的宝石花胸饰。而她的眼睛……里面依旧黑白分明，清澈如星，仿佛能穿透对方的内心。
好吧，那敢问气质女，能否看出我甘露是一同志否？
心里一横，做了决定。
“这书文采不错，不过书中很多观点我不敢苟同。”我斟词酌句，尽量用中音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书中将公司几乎形容成官场，所谓站队，所谓主流……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将才华扼杀到中庸的自杀。俗话说能干的不如能说的，不表达观点，等于两头得罪人，更加是一种极端的观点。一个人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或许暂时收不到重视，但金子早晚会发光，且任何部门的政客可以随意更换，干实事的人才却是永远所无法取代的。最关键的是，这样静心又净心的实干者，自身的事业能力会越来越突出，早晚会将那帮子口若悬河的家伙远远抛在身后。”
我还没说完，李亚男已经抬手看了两次腕表，被我注意到，我急忙停住话茬，问道：“部长，您是不是有事？”
“嗯。”李亚男点点头，“马上得去参加个会议。甘露，这样，你将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个，有机会再谈……”
我正纠结她到底啥意思呢，难道自己的观点与她的相悖？忽听她下面一句话，令我心中大亮。
“甘露，你不用找笔了，你直接打到我的手机上，我的号码是……”与前台大波美女再次再见之后，走出写字楼门口，我才发觉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里面的衬衫都紧贴了。暗想这HR老处女就是厉害，表面看着蛮和气，一双温柔的眼神却总是将对方的气势扼杀在萌芽中，怪不得大帅哥陈楠都搞不定他呢。也是，陈楠就一外表光鲜的家伙，性欲大于爱，哪比得上我甘露这么有大爱的人士呢？熊子路啊熊子路，我的熊熊我的熊，你就是我的大爱！
翌日，李亚男部长电话便过来，再次约见了我一次。这一次就非常正规了，完全是详细的询问了我在大学的经历。连续几年的奖学金之事，李部长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却对我前期组织的计算机二级培训一事十分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