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我需要好好的想想,这个决定至关重要,我必须得在家和感情上放弃一方了。家是多么温馨的词汇,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家,无论何时家都是我们的避风港;感情上,我是同性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有左明那么完美的男人,让我放弃真是犹如杀了我!于是在思考了5分钟之后,我有了我最终的决定。
“爸,我离开这里,但您和妈妈永远都是我的父母,这是不会变的,希望您尊重我的决定,恕儿子不孝!只是我无法去改变这个事实!”我坚毅的看着爸爸的眼睛,他的眼眶开始充满泪水。
“你,走吧。”他转过头去不看我。
妈妈过来抱着我哭,“儿啊!你爸的决定我没有办法,但你是我们的孩子,不论何时我们都会保护你的!既然你决定要走,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多加小心,常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好吗?”
“好的,妈,您放心吧,我在外面又不是一两年了,我没事的。”我仔细看着母亲,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能归来。
“今天是大年三十,过完年再走吧,老叶,你说呢?”妈妈推了推爸爸,爸爸毫无反应。
“妈,我现在就走,我长大了,相信我,好吗?”我搂住妈妈,亲亲的在她耳边说:“妈妈,对不起。”
收拾好行李,妈妈塞给我一个信封,“这是5万块钱,你拿着,没钱了再跟我说。我还会跟你爸谈的,等他想开了就让你回来了,你别亏待自己啊!”
“知道了,妈您放心,我会过的很好的,你们俩别吵架,我就放心了,嘿嘿。”我努力笑了笑,缓解一下悲伤的气氛。
我提着行李打开房门,“爸,我走了,您多保重!”他没有看我,低头抽着烟。
就这样我离开了家,这是我最后一次与父母的见面。
第三十三章 流浪歌手
做梦也没想到大年三十我会离家出走,漫无边际的在大街上走,看着街上的人们喜气洋洋,都要回家过年了吧?而我的家却再也回不去了,好羡慕他们。
左明,此刻我只有左明可以联系了,想想自己真是悲哀,在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同学对于重点高中的学生来说只是竞争对手,哪有什么友谊可言!此时此刻我心里咒骂了教育界一万遍!
我拨通了左明的电话,“左明,我跟他们谈了,很平静的我选择了离开家,以后也不能回那个家了,我现在是没有家的人了,哈哈哈哈!”仰天狂笑,这是何等的气魄!终于也让我体会一次了!
“这么严重了?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来北京找我吗?”
“现在啥想法也没有,让我考虑几天吧,反正离开这座城市是一定的了。”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在大街上却毫无方向,不禁的叹气,“唉,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开心点,不用担心我,我先考虑几天的,就这样吧。”我挂断了电话。
雪,依然在下,我却感觉不到寒冷,没有什么能比失去家更让人觉得冷了吧?身上的伤,还是很痛,但跟心中的痛比起来不算什么。
这时候我需要酒精的麻醉,于是我买了一瓶二锅头,喝着二锅头拖着行李箱,暗暗一笑,“呵呵,我真是个流浪汉了。”
晚上7点多,鞭炮声就开始响个不停了。我喜欢放鞭炮,震天的响声驱散了晦气,然后迎来充满希望的一年,年年如此。色彩斑斓的礼炮让我的视觉回归这个世界,我朝着最高最大的礼炮方向走去,希望能够看到那些人开心的表情。
我经过一个地下通道,舒缓的吉他声这空旷的空间中回荡,旋律中充满了悲伤与失落,难道在这家家团圆的三十晚上还有人跟我一样的落魄?我加紧了脚步走向旋律发源的地方。
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
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
是否这次我将一去不回头
走向那条漫漫永无止境的路
是否这次我已真的离开你
是否泪水已干不再流
是否应验了我曾说的那句话
情到深处人孤独
多少次的寂寞挣扎在心头
只为挽回我将远去的脚步
多少次我忍住胸口的泪水
只是为了告诉我自己我不在乎
是否这次我已真的离开你
是否春水不再向东流
是否应验了我曾说的那句话
情到深处人孤独
一首罗大佑的《是否》让我不由自主的坐到了这个戴着鸭舌帽的歌手对面。低低的鸭舌帽遮挡住了他的眼睛,身前的罐头盒里有几张一元的纸币,身边一瓶二锅头,他唱完这首狠狠的灌了一口二锅头又继续。他一直低着头弹唱着,我最受不了这些搞艺术的,一投入进去便会无视这个世界。
外面是漫天的大雪,但此刻已与我无关,在这个空旷的地下通道只有阵阵的寒风会让我意识到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喝着二锅头,听着他伤心的音乐,往事的一幕幕涌上心头—–爸爸妈妈、赵小宇、赵允、左明、陈总,我爱过,我伤过,如今这家家团圆的除夕夜,我却如此的落魄街头,难道上天注定不会给我一丝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