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我辍学参了军,并很巧地被分到了这儿。我在部队里听说了不少关于陆滔的事,据说他在那次学生运动之后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难以靠近。去年,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几个月后,有人来我们军分区报信,说是安徽阜阳有人登了寻人启事,那时刚巧是我接的电话,于是我把消息压了下来,先去跟箐姐说了。”
“六安!”我忽然想起去年大舅跟我说起胖子的事,胖子的车票正是从阜阳到六安的,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他要去哪里!他是在去往六安的路上出车祸的!”
“六安?”杨明亮听了之后呆了呆,继而眼神变得有些伤感:“这么说来,他是正准备去看阿海的。因为六安正是我们的故乡……”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到胖子其实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伤痛,想起他梦游时对于阿海的死是那么的伤心,不由地为他深深叹了口气……
“阿海有五个姐姐,而他是他们家唯一的一个男孩,所以箐姐一直想帮弟弟报这个血仇。在得到我的消息后,便央求我一同前去找他。”杨明亮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补充说:“陆滔平常都待在军分区里,身边又有警卫员跟着,她根本没下手的机会。这次陆滔独自离开部队,据说还得了失忆,对她来说正是个报仇的绝好机会。”
“于是箐姐拉着我去了你们村,当时还想好了对策,先看看他的具体情况,结果发现陆滔确实是失忆了……”
“后来箐姐的报复行动失败,又见你们都护着他,我们便只好回来了。不久,陆滔也被接了回来。”杨明亮低低地笑了笑:“有一次我和他碰面了,他立即把我认了出来。当时我还惴惴不安,担心他会把我和箐姐向他寻仇一事揭露出来,但是他没有。”
“我对他消除敌意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一点是因为两个月前他的警卫员在帮他整理东西时,我见到了用信封装着的一叠使用匿名汇款的汇款单,而这些汇款单的收款人全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阿海的母亲,我这才知道:原来阿海死后,他每个月都会定期寄一笔钱给阿海的母亲,一直到他出事失踪……”
“后来,他好像开始恢复记忆,于是找了我,向我打听所有关于阿海的事情,我把阿海的事与他父亲下令开枪有关告诉了他,他并不相信,因为阿海曾经去过他家,他父亲是认识阿海的。但过了不久,就传出他和他父亲大闹了一场,再后来,他父亲就出面把他调到外边去了。”杨明亮微微叹了口气:“想来他那时已经回忆起不少事情了,并且确定了阿海的死确实和他父亲有关……”
***
第二天,我请了刘胜和王连长一同吃晚饭,以感谢他们对我的帮助。
刘胜见我已经打听到了陆滔的不少消息,也很是替我开心,拉着我和王连长一块去上次那家小酒馆喝酒。
“胜哥,王连长,我准备过几天就离开北京了,这些日子劳烦你们不少,小余我十分感谢,在这里先敬两位大哥一杯!祝两位哥哥今后身体健康,合家幸福!”
“嗯,余老弟你也自己多多保重了!预祝你能早日达成心愿,找到你要找的人。”刘胜和王连长举起酒杯,和我一同干了。
他们俩都是性情豪爽的人,只是王连长更多了几分细腻。能认识他们,也是我这两次来北京的重大收获。
我酒量本浅,但因为此次来京虽然劳碌奔波了近一个月,也没能见着胖子,却总归是大有所获的,所以心中畅快,一时酒量大好,比往时多喝了不少,只是后来还是不知不觉地醉倒了。
当晚,刘胜把我送回了家里。
第二天,我买好了去往广州的火车票。
母亲和袁叔叔他们听说我准备南下去广州,虽然诧异,但也没再说什么。
只有小杰舍不得我走,几次拉着我的手让我留下。
我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是心里很是疼爱,想起这两次来京都没能好好地陪他玩耍,心里不免又生愧疚,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带着他到处去玩,又送了他一套变形金刚玩具以及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当作是我这个哥哥对他的一点补偿。
***
五月五日,晴,立夏。
夏天真正的到了。
只是不知许道长当日所说的“入夏即有所获”能否一语成谶?
不过无论如何,对于这次的南下旅途我已是信心倍增,相信找到胖子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了。
早晨的阳光照映在青翠碧绿的树冠上,洒落一地零碎的树荫。
我慢慢仰起头,看了一眼这分外难得、而又明媚深远的蓝天,背上背包,踏出了南下旅途的第一步……
七十三
耳边缓缓响起回旋于天地间的一个低沉之音,苍凉古朴,哀伤极致。
眼前是一片空空荡荡的黄沙峡谷,延绵无尽。
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阳光,只有乌云在慢慢地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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