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一直都有跟大舅联系,甚至有可能外婆他们都知道,却唯独瞒着我一个!
胡大姐后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只知道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强烈得让我根本不想再听下去,只想马上站起来向主人告退……
“……他那边的具体地址我也记不得了,只知道他去了广东省的一个市,叫什么来着?”胡大姐皱眉苦思。
我那颗心忽然又猛地跳了一下:“是广州市?”
“广州市?对!就是广州市,陆老爷子让他在那里的军区机关总院继续治疗失忆症。”
难道那封电报就是他给我的?想到这里,我竟有种恍若重生的感觉,就好像冰天雪地里扬起一阵春风,万物复苏……
只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明呢?或者说,他只需要打一个电话来就可以啊?
电话?我想起去年年底曾有人打电话来办公室找我,是美术老师小郑接的,但当我上楼去听电话时,却发觉对方已经挂断了。
当时我已经对他失望了,所以并没有往他身上考虑,现在想起来,或许真的是他!
他这么做,必定是有什么难处吧?那么,找到他的话应该就能解开所有的疑问了。
于是我连忙问:“那您有没有他所在的那个部队的地址呢?”
胡大姐摇头:“没有。”
“那……我想再麻烦您帮我问到详细的地址,行吗?”这一刻,我只想尽快找到他,见到他。
胡大姐扭头去看了一眼她姨,然后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
周一下午,我跟着王连长来到军区大院外。
因为胡大姐已经答应今天会把陆滔现在所在部队的详细地址给我。
王连长把我送到大院外就先走了,毕竟让胡大姐知道是他给出的主意终究不大好。
不一会儿,胡大姐就拿着个信封出来了,在把信封交给我之后,只低声说了一句“你千万不要到部队里去找他”,然后也不理会我是否明白便转身返回大院里去了。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手上的信封忽然变得沉甸甸的,却又生怕它会突然长上翅膀飞走,于是赶紧揣进兜里,快步离开大院门口。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年纪跟我相仿的士兵,样子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而他一见到我的时候,便愣住了:“是你?”
我微觉愕然。
哦……我想起来了!竟然会是他?
七十二
他就是去年跟着箐姐到郝家村找胖子的那个青年司机!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盯着他身上的绿军装,惊疑不定。
“你……是来找陆滔的?”他的神情也是闪烁不定。
那个箐姐当时还刺伤了胖子,这件事我想起来就有些恼火,但是感觉这里边似乎是有些什么隐情和苦衷,再者眼前这个家伙并没有一起动手,倒也怪不到他头上。
我见他似乎没有恶意,便点点头。
“可他在两、三个月前就已经被调走了。”
他竟然会告诉我陆滔的消息,这不免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知道。”
“那你打听到他被调去哪了吗?”
毕竟现在还不清楚敌我关系,不敢贸然告诉他,于是摇头说:“没有。”
“那……”他正想说什么时,旁边有一队士兵喊着口号跑步经过,他皱了皱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
“我叫杨明亮,”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叫余敦,不用这么吃惊地看着我,我对你并没有恶意,而且我知道你跟陆滔很好。”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满腹狐疑,只是跟着他。
他带着我出了军分区,两人在附近一家冷饮店的角落里坐下。
“我知道陆滔是好人,我和箐姐一直错怪他了。”他很直接地说:“陆滔流落到你们村子里的消息最早是我打听到的,当时也是我告诉箐姐的。”
“你知道箐姐和陆滔之间的仇怨是吗?”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我心中一动,问:“那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还有阿海,他和陆滔、箐姐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眼神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闪烁:“阿海是箐姐的亲弟弟,他跟陆滔是……是好朋友。”
好朋友?仅仅是好朋友吗?
“那为什么箐姐说是陆滔害死了阿海?阿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脑中闪现出胖子午夜梦游那一幕,不知不觉地开始紧张起来。
“阿海……是我的同乡同学,我们俩打小就在一块玩,一起念的书,一块考的大学……”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神色也变得极其哀伤,然后突然停下不说,只是用手掩着额头,挡住了自己的双眼,似乎陷入某种痛苦的回忆中,久久不语。
我不敢惊扰他,只是默默地等着。
良久,他飞快地抹了一把脸,眼眶里早已红了:“一九八九年的夏天,他参加了学生运动,那次我恰好回了家……”
“后来我听有的同学说,当时下令开枪的人正是陆滔的父亲……”
“不久,阿海的骨灰被送回了安徽乡下。”杨明亮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在我们那儿有个风俗,但凡在外边死去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将其骨灰带回家乡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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