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感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什么时候走?”我问。
“这个星期六就走,现在还在忙一些交接事宜,估计后边几天都没空了,所以今晚找你出来坐坐。”他笑了笑。
“那……小周跟你一块走吗?”我看着他的脸,希望能发现些什么。
他又是呵呵一笑:“没办法,他不肯留下来。”语气和神色中带着一种颇为微妙的东西,不像是责备,更像是一种喜悦。
老奸巨滑呀!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是衷心为小周感到高兴。
转而想到自己以后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又不禁心中黯然神伤。
这半年多以来,多亏有了卢书记和小杨他们,陪着我渡过了一段最迷茫、最痛苦的日子,真不敢想像,在胖子走后那几个月里没有他们的话我能怎么熬过来……
* * *
车子送到楼下时,已经是十点半了。
“你……还上来坐坐吗?”我下了车,问他。
他想了想,点点头。
到楼上之后,我给他泡了杯红茶,但跟着两个人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房间里静静地坐着。
“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又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
我轻轻点头,准备送他出门。
走到门口,他刚拉开门时,我忍不住对他说:“成哥……”“嗯?什么事?”他回过身子来看着我。
“我……”我憋了一小会才问他:“能让我抱你一下吗?”见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于是走上前去,默默地抱住他。
他有些愣住了,继而笑笑,也张开双臂将我搂在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开了我,在我脸上看了又看,最后低声说:“我要走了。”
我点点头,又抱了他一下,然后送他出门。
我站在楼上,看着他下楼,上车,最后离开,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片黑色弥漫的夜幕天际就像我此刻的内心一样,空空荡荡。
不由自主地忽然想起了孤零零搁浅在村口河岸上的那只小木船,任由着风吹雨打,无人问津……
* * *
3月13日,阴。
因为是周六,想着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着外婆他们了,所以中午放学之后我回了郝家村。
卢书记和小周离开县城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日子重新回复平静,每天除了教书之外,就只有和小杨打打球什么的,平淡得让人难受。
下午四点十八分,正当我跟着大舅、三舅在地里忙着给庄稼除草松土时,村子那头有两个孩子一边向我们跑来一边在高声呼喊。
“全爷爷!敦子叔!不好啦!不好啦!”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云英婶家的小冬和锦云,只见他们兄妹俩神色慌张,几次险些被田埂上的杂草绊倒。
“怎么了?”大舅停下手里的活计,皱起眉头看着他们。
“全爷爷,我妈……让我来告诉你们,刚刚村子里来了一大堆……外边的人,把村子堵着了。”小冬一边喘气一边说:“还说……还说要找敦子叔……算帐呢!”
我听到这里,脑中电闪而过:“是朱县长!”
卢书记走了之后,我听说市里边并没有撤朱秉洪的职,而且新的县委书记还没上任,目前县里边还是他最大,想来是要借此机会报复我们了!
“朱县长?具体是怎么回事?”大舅和三舅脸色一变。
我简单扼要地将前些日子朱县长找人对付我和卢书记的事告诉了他们,他们听了好一会没吱声。
“一大堆人?到底有多少人?”大舅脸色铁青,问小冬兄妹俩。
“好多,反正最少有三、四十个吧,都拿着棍子、刀子什么的……”小冬不大肯定地说。
“如果真是他们,那这回只怕要大祸临头了……”三舅的面容煞白。
“老三,你先回家看一看,要小心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先别动手,敦子,你带着小冬兄妹俩在这儿待着别走,我去村公所找人!”说完,大舅扔下手里的家伙,头也不回地撒腿就往村子里跑。
“三舅,我跟你一块回去!”我见三舅抄上锄头往回疾走,连忙叮嘱小冬兄妹留下,拿上东西朝三舅追去。
“不行!人家正要找你麻烦呢,你别跟着来,听你大舅的,就待在地里!”三舅有些发火了,说:“万一他们见着你就动起手来,情况更糟糕!”
“那我远远地看着,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我边跑边喊。
见我执意要这么做,三舅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飞快地往村子里跑去。
忽然想起卢书记临走之前交给我的那张纸条,忍不住暗骂自己是笨蛋。他曾经跟我说过:万一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让我第一时间去找梁均梁局长!可是那张纸条我没放在身上,夹在了钱包的通讯录里,而钱包正放在外婆家中。
只是我怎么也没料到他们竟然会跟到村子里来,明目张胆地要报复我们。
六十四
情况比我们预料得还要糟!
我和三舅绕到村子后边土坡上的小树林里往下一看,他们的人数绝对不止四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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