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情感无法在电话中表达,除去简单的问候与互道珍重外,我也想不出如何让她知道儿子对母亲的思念,所以在电话这头沉默了许久许久,直至她开始担心地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时,才最终轻声地说了一句:“妈妈,我爱你……”
没有回话,大约过了几秒,才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她努力克制,却最终克制不住的失声痛哭……
她已经等了二十一年了,做儿子的今天才第一次对她说这句话,应该还不算太迟。
她泣不成声,让我这边也忍不住落泪……
挂了电话后,我仍旧痴痴在站在原地没动。忽然肩上被谁轻轻地拍了拍,惊觉之余回身去看,才看到秋成叔那充满如兄如父般关爱的眼神和微笑。
他拿着我的手轻轻捏了捏,笑着说:“我们的敦子长大喽……”
被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对他笑笑,跟他告别之后离开了村公所。
***
回到外婆家时,胖子和大舅他们刚从田里回来。
我想起昨晚装醉拉着他陪我看月亮的事,觉得好笑,看了看胖子。
谁知这胖子却好像避着我的眼光,故意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我。
难道这家伙在生我的气,怪我装醉让他背了一路?
按他的性情不像呀,再说他并不是这样的人,昨晚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见他进后院洗手,便跟着去了。
“哎,你怎么啦?”我见后院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于是乘他打水洗手时,用肘轻轻地捅了捅他。
他身子一震,轻轻地让开,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没有啊,没什么事。”
还说没事?鬼才信呢!
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些腼腆,完全与他平常从容不迫的行事和神态判若两人,但是在我眼中看来,倒是突然多了几分可爱。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是不是怪我昨晚装醉让你背我?”
他微微一愣,眨眨眼睛,连忙摇头:“没有!怎么会呢?我洗好了。”
说完,他一转身就往前厅走出去了。
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楞是没明白过来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奇怪!是他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还是我昨晚说了什么让他生气的话?
不行!这个死胖子,回头一定得弄清楚他到底搞的什么鬼!
三十一
接下来的几天里,胖子和我就像是在玩捉迷藏似的。
他往东,我也往东,见我跟着了,他便往西;又见我也跟着往西时,他再往北……
那晚开始,他觉也不跟我一块睡了,跟外婆他们打了个招呼,把现在睡的大床让给了我,他自己睡到偏房的小竹床上去了。
反正就在一味地避我,也不怎么跟我说话。
如果我不跟着,他便自己一个人坐着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哭笑不得,又跟了他几天,见他还是跟鸵鸟似的躲我,终于忍不住生气了,也不再跟他说话,甚至故意不看他。
外婆和大舅他们都开始发觉我和胖子有些不大对劲,于是私底下笑着问我们俩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自己也没搞明白,所以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
又过了两天,上午因为有事出去了,所以没跟大舅他们下地忙农活。
将到中午时,我回到村口,看见前边停了辆白色的小轿车,车子旁站着朱嫂以及李国忠的老婆,她们两人在跟一个二十来岁、打扮得非常得体的女人在交谈着什么。
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过我可没兴趣上去做导演。
但这个时候朱嫂见到我了,就指着我对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
我还有点纳闷:难道她们聊的东西跟我有关?
这时,朱嫂向我招了招手。我停下步子,她们三个就走过来了。
“小敦,这位女同志要找你们家的那个胖子呢。”朱嫂解释说。
哦?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点说不出什么感觉:是欢喜?是不安?还是失落?
仔细打量着这位站在我面前的年轻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头发烫卷齐耳,一双眼睛颇有神韵,上身穿着件白色短袖花边衬衣,挎着个黑色的小包,配着一条米黄色长裤,脚上穿着双小巧的黑色皮鞋。
她打扮得非常时髦,却绝不会让别人觉得她妖艳。
而且在她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普通女人所没有的大方及能干,可是她的神情却显得颇为平和。
见我在打量着她,她笑了笑,然后递给我一张照片,柔声说:“小兄弟,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她的普通话很标准,听着挺舒服的。
我略一犹豫,将照片接了过来。
这是一张微微发黄的彩色照片,上边的是一个头戴绿色军帽,身着绿色军装的男人,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而略显发胖,却因此而更显得豪气英武、神采飞扬。
好帅气的一个胖子!
真没想到他穿上这套绿军装后竟然这么好看……
我心中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立即摇头否认自己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
不过我也知道肯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现在慢说是全村,就是三乡八里的,估计不认识他的都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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