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诧异地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而胖子正捧着个大饭碗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笑。
“我刚才不是在地里睡着了吗?怎么现在会在床上?”我睡眼朦胧,脑子里一片迷糊。
胖子听了呵呵直笑,把手里的碗递给我,说:“上午我们干完活见你躺在树下睡得跟死猪似的,叫了半天都叫不醒,所以我就背你回来了。现在都已经一点多了,大伙都吃完午饭啦,快起来,要是吃饱了还觉得困的话才接着睡吧。”
我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又使劲揉了揉双眼,这才接过碗筷。
胖子一笑,转身出去。
吃完饭,我把碗拿到后院洗了,然后走出前厅。
大舅、三舅和外婆吃过中饭都已经睡了,只有三舅妈陪着小雄小斌在前厅打纸牌玩。
院子里只有胖子一个人,坐在竹躺椅上,拿着他带来的那个“dunhill”的银色打火机在皱眉思索。
我站在门边正想走过去,便见他自己“铿”地把打火机打着,痴痴地看了一会,灭掉,但随即又打开,又灭掉,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我惊疑不定,没敢走上前去。
最后,他把打火机捏在了手里,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脑门,似乎有什么问题一直在思索着,却又犹豫不决或是不明所以。
想了想,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的好,所以我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回屋里了。
***
“对了,敦子,”舅妈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然想起件事,便对我说:“刚才吃午饭前志强来了一趟,说是让你和胖子今晚过他们家吃顿饭。”
“噢,知道了。”我听了有些诧异:又是找我们俩吃饭?
虽然在农村里边,叫兄弟、朋友到自己家中做客是常有的事,但我心中隐约觉得这次邀请可能会跟志强他爸永叔有关系。
想起上次从郝家大宅的地道里边取出志强他爷爷的骸骨时,永叔那副凄苦却冰冷的眼神,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如果说是永叔让志强来找我们的,那也没什么,估计也就是想谢一声,但假如是志强自己想叫我们俩过去吃这顿饭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二十八
吃过午饭才歇了没多久就觉得还是很困,于是重新回到床上接着睡。
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等到完全醒过来之后看看表,竟然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口干舌燥的,走到厅里拿起茶罐“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杯凉开水,才感觉舒服了点,靠在椅子上发着呆。
不一会儿,大舅从外边回来,拿了两个很大的西瓜。
小雄和小斌兄弟俩又蹦又跳地紧紧跟在后边,口水都快淌了一地。
大舅取了个大木盆,倒入冰凉的井水,然后将西瓜放了进去。那两个捣蛋鬼就蹲在木盆边上转悠,等着吃西瓜。
“你妈刚才打电话来了,问你这几天怎么样呢,”大舅坐了下来,拿着蒲扇一边搧着一边不停擦汗,笑着说:“我跟她说挺好的,让她别担心,难道跟着大舅还能饿着怎么地?”
“那是,我感觉这几天都胖了,”我回过神来也笑了,把背心拉起来,拍拍肚子:“看来我到了大舅这儿,是吃得多干得少呀。”
大舅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胖老弟呢?怎么没在家?”
我这才想起来,确实没见他在家,不知上哪去了。
大舅又问起昨晚的事,我给他大致上说了一遍,两人都沉默了。
“这样吧,你明天给你大姨打个电话,问问她那寻人启事发出去之后有没有什么消息,也好给我们回个话。”大舅卷了根烟,点着了慢慢地抽着。
“嗯。”我点点头,站起来伸伸懒腰,对他说:“我出去走走。”
***
隔壁的大黄一见我从门外走过,狗来疯又发作了,对着我狂吠。
我俯身拾了块小石子,大黄一见,立马转身钻进狗窝里躲了起来,没敢再吱声。
哼哼!小样!敢跟我较真!
太阳还没下山,天还有些热,这胖子会上哪去了?
难不成去找玉玲姐了?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信步往村外走去。
郝家村附近湖泊众多,溪流环绕,夏天的时候比别的村都要清凉些。
这个时候有不少村里的孩子都在村子西边的河里游泳,大的十四、五岁,小的只有六、七岁,都光着屁股在水里撒欢,倒也显得非常热闹。
想起自己在这个年纪时,也有那么一帮子人一块在这里打水仗,捞鱼逮虾,不禁有点怀念起那些日子的欢乐时光。
我扫了一眼,发觉胖子就在上游不远处的河岸上,独自一个人坐在垂柳的树荫底下发呆。
我有些讶异:以往他可从来没有躲起来独自思索些什么事情的。
于是轻轻地走了过去。
金色的夕阳斜照在河岸上,穿过微风轻拂的垂柳,星星点点地落在了他身上。
只见他时而蹙眉,时而哀戚,面部表情变化不定。
下游不远处那些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和吵闹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说明他在很专注地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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