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在唱着什么?
不知道……
慢慢地,眼前又看见暮光之中的荒野山地上,孤零零地立着几间小草房。
几个皮肤黝黑,脸上画着图腾,身上穿着破落兽皮的男女,静静地围坐在篝火旁。
山谷中寂静空旷,只有火光在跟随着那个仿佛亘古就有的老女人的歌声在跳跃,穿透着这无尽的空间,充斥着天地……
是呼唤外出狩猎未归的孩子?
是在向远古的祖先祈求?
……
如雾、如云、如烟,轻轻荡漾在眼前这一望无垠的连绵群山之间。
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地在云雾间往前慢慢地走着。
看不真切,追赶上去时,却发现那人离自己还很遥远……
或许是他!
我拼命地奔跑着,追赶着,用尽全身的气力……
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了……
滔哥!
滔哥!滔哥!!
那人回过身来,不是他又是谁?
胖子温和地对我笑了笑,眼中满是爱意。
我悲喜交集,一时泪如雨下,正要赶上去时,天地间蓦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小敦……”身后是谁在叫我?
我回首张望,却见白茫茫的一片云海,见不到是谁在叫我。
此时,胖子对我笑笑,又朝我轻轻地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云雾弥漫的山峰……
脚下的大地忽然裂开一条大缝,我还未来得及攀住岩壁便跌落下去。
整个人飘飘荡荡,缓缓往下坠落。
滔哥!别走!
别走……
看着他的身影与那座云雾飘渺的山峰逐渐消失远去,忍不住痛哭失声……
***
雪亮的灯光晃得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模糊……
“小敦,小敦……”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谁呢?
朦胧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胖子!
我喜极而泣,开口想喊他,却发觉自己的脸上捂着一个罩子,嘴唇动了动,竟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但是我感觉到了!有人在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那么的温暖厚实,那么的轻柔安稳……
是他!
一定是!
如果不是眼角的泪水蠕动着从脸上淌落,我几乎无法肯定自己此时是否仍在梦中……
他在用他的一只大手轻轻地在我额头上抚摸着,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踏实……
那是情人的手,包含着浓浓的爱意,能为自己驱散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哀痛……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弥漫着全身每一处地方,却有一种安详欲眠的美妙。
让我睡一觉吧!
睡醒了,就能你在一起了……
胖子,我爱你!
我,爱你……
一〇八
两手相牵,十指相扣,便是我今生的最大追求。
——余敦
眼前恍惚看到了两个腰系竹篓子在芦苇丛中穿行的男人,一个二十有余,一个正当而立,时而高歌,时而欢笑……
那身白布褂在金黄色的芦苇丛中显得格外耀眼,而他的模样,一如昔日——那么帅气,那么迷人。
更因为岁月的沉淀,催生出一种较之当年更为醇厚的魅力。
金色的朝阳穿过金色的芦苇,洒落在他的身上、脸上,折射出星星点点如彩虹般的光芒,仿佛在随着晨风轻轻飘荡。
那憨厚温和的笑容,是铭刻于我心底的永恒记忆。
我又怎能忘掉,当你挽起我的手时,我仿佛拥有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幸福……
***
这只温暖厚实的手掌是胖子的么?
攥握着我的手,感觉很踏实。
我动了动手指,但是当指尖划过他的掌心时,心情也随之滑落。
因为这只手的手心很柔软,柔软得连一点点茧子的痕迹都没有。
他并不是陆滔。
“小敦……他好像醒了。”第二句话是对别人说的,而此时那只手在慢慢地松开。
是卢书记。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敦。”
此时此刻,他那关切的眼神,那低沉的声音,都那么的温柔,以至于让我想起了胖子的笑,胖子的好,心中又是刺痛。
“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想开点,别再做这样的事了,陆老弟要是见到你这个样子,也会很难过的……”他在帮我轻轻地抹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却不知道我心中的痛楚连眼泪也带不出来一分半点,纵是流尽了,又能如何……
“你大舅说你母亲今天上午就能到这边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
***
七天之后,我在母亲和外婆他们的精心照料下,康复出院了。
又过了两天,我劝她回京,她起初不肯,生怕我又有别的举动,只是一味地陪着我,哪儿都不去。
我看着母亲哭得红肿的双眼,不由地心中愈发愧疚,终于答应她不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和大舅送了母亲离开之后,我们回到了小关帝庙。
我想起了许道长,于是跟大舅说想去看看他。
大舅虽然对我主动要找许道长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当我们去到庙里时,发觉里边早已是人去楼空。在附近找人问了一下,才知道许道长在中秋节前已经带着两个道童离开了,至于去哪儿,却是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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