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还觉得稀奇,毫不经意地跟营长和自己的战友说了。结果另一名姓肖的战士听了之后大惊失色,急忙拉着陆营长一同去观察那两处新出现的泉眼。当他们来到那两处泉眼时,发觉不光在鼓涌着异常浑浊的黑水黄沙,而且泉眼也比刚发现时变得更大、所涌流水柱也更急,大有形成井喷的势头。
原来这个姓肖的士兵家乡就在自湖北省的长江边上,曾几次目睹乡民和驻军抗洪抢险的情形,也曾亲身参与过看护堤防,所以对堤坝设施的险情征兆与应对都有一定认识。他一见这个情形,猜测到这极可能是大坝水位急遽上涨引发的两处管涌,而且看情形还在加重。
陆营长听他说这股正在逐渐变大的浊泉应该就是管涌现象时,认识到其中的严重性。连忙让姓肖的士兵马上赶回哨所通知其他战士,想好应对措施,并带人继续检查是否还有其它状况,而他则和姓张的士兵分两路下山到几个村子里搬救兵。
他们所说的管涌,是指由于水库内部水位过高、水压过大时,上游冲下来的水头会对坝基下的细砂层冲刷及掏翻,而强大的水压通过细砂层的渗透之后会作用在坝外,引发带着大量细沙幼土流失的泉口。如果在短时间内不赶紧将管涌口填堵的话,那大坝的坝基将会逐渐被强大的水压掏空,导致水库大坝骤然塌陷,造成决堤溃坝,后果的严重性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时,我还不由地为水库大坝和下边的几个村庄捏了一把冷汗。
***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顶风冒雨地来到了后山大坝处。
只见滂沱大雨中,南坪村和其它几个村子赶来的乡亲们都在坝下不远处分作几拨人,有的挖土,有的装袋,有的筑堰,还有三辆拖拉机在不停地运送砂石,所有人都在神情紧张地忙碌着。
我扫了几眼,终于看到了胖子。
他还是穿着那件白背心,除了头戴一顶当地农民用的防雨草帽外没有使用其它雨具,浑身浇得透湿地在和南坪村村长等五、六村的负责人站在雨里。在他们之中,还有一个身穿绿色军雨衣的战士在对他们大声地说着、比划着什么。
我心里疼惜,连忙上前把雨衣脱下来披到他身上。
“你怎么来了?”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拉着我走到一边,然后把披在他身上的雨衣拿了下来,顶在我头上,沉声说:“现在这里很危险!快回去!”
我一笑:“我是来帮忙的!雨衣你穿着,我那边还有一件。”
危险?见到这里一两百号人脸色这么难看,我当然知道危险,但是你在这儿,我更不能走啦!
“唉!傻瓜!”他好像有点生气,但是见到西嵺村及北崖村的村长跑了过来,便只是瞪了我一眼:“那你自己小心点,看到情况不对时赶紧往地势高的地方跑!记住了!”
随即连忙返回去共同安排分工项目,没再理我。
我也不敢怠慢,赶紧加入抢险的人群中动手帮忙。
发生管涌现象后,时间就是一切的关键!
惨白雪亮的闪电划过昏黑翻滚的层层乌云,风声、雨声、雷声和着乡亲们呼喊声、号子声,想到水库大坝一旦决堤,十几米高的巨浪将会奔涌直下,那时下边的村子里不知会有多少乡民被我们身后这股滔天洪水吞没,顿时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万分紧张。
小成跟着南坪的乡亲弯着腰在大坝几百米开外拼命挖土装袋,我则跟着运送装着砂石土块的麻袋。
忽然听到那边有人挥臂高喊:“来人啊!这边!这边又出现一个喷口了!”
南坪的吴村长急忙叫了一声:“伟业!有财!上德!你们快过去帮忙!”
“阿喜、国强、兴盛!你们也过去看看!”北崖的村长也对自己带来的人呼喊。
所有人都有着千钧一发的危机感,一百多号人,都在闷声不响地拼命忙碌,整个场地上只有指挥的叫喊声。
泥泞中,有人摔倒了,又急忙爬起来,从地上扛起沙包,继续运送……
风雨中,有人的雨衣被大风吹跑了,顾不上去捡拾,继续挥锄……
瓢泼大雨挟着强劲的山风把所有人的衣服都打得透湿,到处都是灰朦朦的雨雾。
当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把砂石麻袋送过去的时候,正看见胖子带着他的几个士兵,一身砂浆泥水地在那个新的管涌处带头围堰填堵。
胖子脸上的也不知是汗还是水,只是紧皱着双眉不停地从大家手里接过沉重的沙包,垒叠在管涌口旁。我给他的雨衣早也不知被他扔到哪儿去了,依旧只是头上戴顶草帽,身上的白背心早已被泥水染成了黄褐色,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微胖而健硕的体型……
当他从我手中接过砂石麻袋时,惊奇地看了我一眼。
大家都在忙乱着,我没敢说什么,也只对他笑笑。
“自己小心点。”他轻轻地交代了一句,继续从别人手中接过沙包,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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