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身上只穿着件早已湿透的白色文化背心,而吴小兰和吴远兴这两个孩子则躲在他的臂膀下,用他的那件绿色军装上衣在遮风挡雨。
瓢泼的大雨浇洒在他的身上,淌流的雨水从他的短发发尖滑落额际,又从额头处蜿蜒着划过脸颊。
三个人都在浑身淌水,两个孩子脸上也都几无血色。
他一见到我时,苍白的脸上立即绽放出了一抹温情的笑容……
而我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上前紧紧地抱住他……
他的身躯猛地一颤,抬臂狠狠地搂住我。
我如梦似幻,如痴如醉。
可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用脸颊在我耳边贴了一下,然后重重地说了一声:“走!”
便护着两个孩子向小石桥方向赶去。
我来不及回味刚才那一个拥抱的甜蜜,只能紧跟上他们的脚步。
死胖子!
你知不知道?
刚才眼睁睁看着你被洪浪淹没那一瞬,我有多么的害怕会永远地失去你?
你可知道?
如果死亡可以代替,我已经心甘情愿为你去面对它一千次、一万次……
“你带孩子们先回家,我要去找村长!”
找回小红梅,来到石桥处与小成老师会合之后,胖子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只身过桥往村里跑去。
看着他那穿着白色背心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雷鸣电闪的狂风暴雨中,我的内心深处此际仍似惊涛骇浪,难以平歇。
***
将惊魂未定的孩子们陆续送回家之后,我和小成谢绝了家长们好意的挽留,赶紧返回学校。
大雨依旧下个不停,石兰河的水位比起之前又上涨了好些。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下这么大的雨。”小成心有余悸。
我点点头:“我也是。”
两个人手搀着手淌过被淹的石桥后,赶回了学校。
小顾在学校已经等着十分着急,生怕我们出什么意外。
见到我们之后,她才放下心来,告诉我们:“半个小时前吴村长派人来了,叮嘱我们今晚千万不要乱走,万一有什么情况的话,立即转移到地势较高处。”
我一听,知道这肯定是有情况,连忙问她还知道些什么。
小顾也说不清楚,只听那人好像说是担心后山大坝有问题,让我们先收拾一下东西以防万一。
胖子!我心中一惊。
他从后山大坝哨所来的,肯定是那边出现什么险情才会急着跑过来搬救兵的!
想到这儿,我一边抄上雨衣一边对他们俩说:“你们待在这里别走,我去大坝看看!”
但是小成一把拉住我的手:“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顾:“小顾呢?谁来照顾她?我俩都走开了,万一有什么情况她怎么办?”
小成看了看小顾,又看了看我,神色极是为难。
“你们不用管我,我现在去吴冰她们家,正好可以和她们相互有个照应!”小顾一掠耳边的短发,回屋收拾东西。
我和小成对望一眼:也好!
随即两人拿上雨衣冲出门外。
风雨交加,雷电轰鸣,地上的积水四处淌流,整个世界都仿佛已然变成泽国……
八十
雨水挟着风势,打在雨衣上有如炒豆般啪啪作响。
腾起的雨雾不时迷了双眼,手一抹,全淌进了脖子。
我和小成两个人准备过石兰河的小桥时,借着闪电划过长空时的光亮,看见后边不远处正赶来一拨山民。
我见他们个个都扛着铁锹锄头,手里拿着簸箕麻袋等物品,而且神色紧张,便问:“你们这是去哪呀?”
“哎,你是新来的余老师吧?”里边有个人认出了我,用很蹩脚的普通话回答说:“刚才南坪的村长派人来我们村,说后山大坝那里出现险情,现在十万火急,要我们赶紧给人去帮忙呢!你们呢?要去哪里?”
后山水库是附近两、三个县抗旱防涝水力设施的主要部分,每当出现旱情时,这个水库都要向附近两个县进行供水,因此所蓄水量不小,一旦溃堤,只怕也会殃及南坪这儿,所以向来由周边六、七个村子共同守护。
“我们也正要过大坝看看怎么回事呢,正好,既然需要人手,那我们也跟你们一块去帮忙吧。”
“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你们……你们还是别去了吧?”他们之中带头的一个人说。
我心里挂念着胖子,想到他此时正和南坪的乡亲们在大坝上抢险救灾,自然不会退却。
我看了看小成,小成点点头。
情况紧急,他们见我和小成坚持,也不再多说,赶紧一同渡河。
就在我们刚渡过石兰河的时候,北崖村派来的一拨村民也都赶到了,两拨人汇合在一起,向后山大坝赶去。
***
后来我才听人说起险情被发现的起因:这两三天连续不断的大暴雨使得后山水库的水位急遽上升,在中午的时候,水位更是已经上涨到警戒水位。就在我们和西嵺、北崖两村村民赶到的一个多小时前,负责哨所的陆营长正带着两名士兵巡视水库大坝。其中有一个姓张的战士眼尖,发现大坝下游近两百米处的一片野草地上突然出现两处泉眼,而混浊的泉水正“咕嘟咕嘟”地直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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