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好!”身边不时地走过村里的乡民,都在欢笑着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也不知是哪个是哪个学生的家人,只好都回一句“你好”。
渐渐地,我似乎想起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陆滔这个人,而是为了这些村民们的孩子!
是的,我已经追寻过了,我已经尽心尽力地追逐过了……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梁校长一起完成他那个崇高的愿望的。
眼前似乎变得亮堂了些,就好像某些心结被打开、被释放……
***
第二天上午,正当我在给学生上课写板书时,一名女学生忽然举手:“老师!”“怎么了?”我转过身子问。
那名女学生往教室外一指:“外边那个兵叔叔好像是要找你。”我怔了怔,扭头往外边一看,却正对上了他那双微微闪烁的眼睛。
只见他张了张嘴,似乎正要说话,我立即回过头来对着学生们说:“上课别走神,看黑板!”跟着再没理会门外的他,继续在黑板上写下学生们这一课所要掌握的生字和句子。
这时,我听到台下有学生的窃窃私语,于是提醒他们:“不要在下边开小差!”说悄悄话的声音停住了,可是过了几秒钟,耳边又听见了他们在小声地说着话。
“莫小开!莫伟!吴远兴!你们三个站起来!”我头也不回,只是继续写着。
但我知道是哪几个学生在下边说话,因为黑板就是一面回音壁,我听得很清楚,所以他们这节课注定要罚站了。
这是我第一次惩罚他们,因为我来了一个星期,都没有罚过任何一个人,只是我不希望让他们太过于无视上课纪律。
后一节是小成老师的数学课。
课间时间,我没有走出教室,而是坐到了最里边的角落,捧着自己的备课本“沙沙”地写着。
十分钟后,小成老师进来了。
他见到坐在角落里的我后显得有些惊奇,但也没说什么,开始了他的讲课。
他的课其实很乏味,倒是他偶尔跟学生开的玩笑会让人知道他不是在催眠学生。
上到一半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轻轻扭头往窗外瞟了一眼。
他已经走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隐隐的有一丝失落……
***
下午,语文课,正给二年级讲着《雷雨》的课文。
“吴海,你来给大家念念这段课文。”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树上的叶子一动也不动,蝉一声也不叫。忽然一阵大风,吹得树枝乱摆。一只蜘蛛从网上垂下来,逃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整个下午都有些心绪不宁,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往课室外看一眼。
我是在想他么?
不是!一定不是!
“老师!老师!”突然听到学生在大声叫我。
我回过神来,愣了一愣:“怎么了,吴海?”
“老师,我已经念完了,可以坐下吗?”他有点委屈地看着我,好像在怀疑我是不是很不满意他诵读的课文。
“噢,行,”我心中大窘,连忙说:“坐下吧,读得挺好的。”他刚才那副表情看着有些熟悉……是像谁呢?
“蜘蛛,大家都应该见过了,就是会在角落里和窗口处吐丝结网的小昆虫,我看看……喏,那儿就有一只。”我往旁边的角落里一指,那里正好有一只小小的蜘蛛。
我知道像谁了!
去年,箐姐用剪子划伤胖子,又痛斥胖子害死她弟弟阿海时,胖子就是这副委屈的表情……
心中有如电流闪过,一时千回百转,许多往事浮现脑海。
鼻子处有些发酸……
看了看眼前的三十几名学生,连忙收摄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回讲课上来。
***
一轮淡金色的新月如眉,远远地镶嵌在了墨蓝色的天幕中。
我避开了小顾和小成,独自走到村边坐在苦楝树下,拿着把蒲扇轻轻地摇着。
心绪如水,轻漫无迹,想起很多很多。
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时常趴在母亲的膝盖上,指着月亮问她那儿离我们有多远。
母亲答不上来,只是笑着叫我搬凳子自己去逮月亮。
那时候还真有那么笨,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屋外的墙脚上,够不着,又搬了一张,叠在上边,也还是够不着。后来干脆去抱竹梯,结果被竹梯压在了下边,半天起不来,最后哭着喊母亲,这才被又好笑又好气的母亲抱出来了。
不知道母亲和袁叔叔他们是否还安好?
南下广东已经有半个多月了,除了甫至之初曾打电话报过平安外,一直没跟他们联系过。
还有外婆和大舅他们,或许都还好吧……
夜虫啾啾,蛙声渐密。
这里也慢慢地开始进入夏季了,在我们家乡,早已经蝉欢荷艳,孩子们也都天天浸泡在河里闹腾了。
远望山坳的那边的两个村子,隐约能见着几星灯火。
是慈爱的母亲在给自己的孩子织衣补袜?
又或是哪个好学勤快的学生在灯下苦读、做作业?
微微的稻香随风送至,淡了几分不宁的心神。
不知那个人这时候在做什么?
忽然间一惊,又撇开这个念头,往别处想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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