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柱子往不远处的峭壁一指,“就是那里。”
小刘愁眉苦脸地喊起来:“这就是你说的路呀!”
王芃泽皱着眉头走过去看,恍然大悟:
“没错,这就是路。”
那个被柱子称为路的地方,是千百年来雨水冲刷而来的泥土堆成的一个窄窄的斜坡,只是被树木葱茏地掩盖了,不能够看得真切。只要攀下一段峭壁,就能够跳落到山坡上。
柱子走到王芃泽身边,解释道:“这里的崖壁是最容易攀下去的,每隔两步都有一棵树。这个坡是谷底下最高的地方,沿着山坡能走很远。走到头有个山洞可以住人,附近有水,但这不是峡谷的底部,如果还要往下走,我可以开出一条路。其实最深的地方在另一边。”
柱子问王芃泽:“我们要不要下到最底?”
王芃泽看了看柱子,似乎有一丝疑虑。大刘回答道:“是的,我们需要最深处的土层资料。”
王芃泽回头对大家说:“我们先住到山洞里。”
于是一行人开始攀下峭壁到山坡上去。柱子先麻利地下去,老赵在后边赞道:
“这个柱子,跟个超人似的。”
小刘笑道:“不稀奇啊,他娘也是个超人。”
柱子站在下边,伸手接其他人扔下来的行李,又稳又准。但是王芃泽正手攀树根沿着峭壁下得艰难,柱子看到了,不管一切地跑过去扶,身后一个大包裹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老赵惊呼了一声,心疼地喊道:“柱子,那里边可是吃饭的东西。”
探测工具用绳子系好小心地垂了下来。大家聚齐了,背着重重的行李开始往前走。
这条路并不好走,穿过一片树林后又是一片丛生的带刺灌木。柱子抢先走在最前面,拿着科考队工作用的长刀,看到灌木就砍,愣是劈出了一条路。那把刀本身就锋利,柱子又有使不完的力气,砍得虎虎生风。王芃泽看在眼里,由衷地赞道:“幸亏柱子来了,没有他真还不行。”
快到山坡尽头的时候,夕阳映得谷中一片温暖的黄。大家跟随柱子绕过一溜石壁,突然兴奋地惊呼起来,树林中间,有一汪小小的清澈的湖水。
小刘问柱子:“这是不是谷底唯一的水?”
柱子说:“不是。”
又指着另一处不远的地方,道:“那边才是水源,是从地底下泛出的水。”
三个年轻人高兴得哈哈笑,丢掉行李,非要去洗澡不可,一边往湖边走一边脱衣服。
此时大家都已走得汗流浃背,王芃泽看看老赵,笑道:
“要不,我们也加入进去吧,好多天没有洗澡了。柱子,你也来。”
柱子眼睁睁地看着五个大男人脱得光溜溜的跳进了湖中,一时间水花四溅。他惊慌起来,心想他们肯定也要喊他也脱了衣服去洗。果然,小刘大喊道:“柱子,你还不过来!”
7
柱子最怕面对这样的情景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活跃的人,性格中某些黯淡的东西让他始终以冷静和孤僻的形象存在着,许多喧闹的场景,他不明白究竟有何意义,加入进去也找不到快乐,最后还因自己是最败兴的一个人而羞愧万分。
有几次他在想干脆远远躲开算了,到远处去等他们洗完了再过来,但最终他觉得这是个最糟糕的主意,不仅显得自己懦弱,还让别人难堪,而且,他有种毫无根据的预感,那样做将会让他完全失去那种单薄的、来之不易的走近王芃泽的勇气。
他命令自己走到湖边,坐在石头上,低着头慢慢脱衣服。这些勉强的动作反而更吸引了五个人的目光,刷地望了过来。
小彭忍住笑,悄声对其他人说:“柱子害羞呢!”
柱子听到了小彭的说话声,然后是大声哗哗的水声,小刘呵呵笑着跑过来了。柱子猛一抬头,正看到小刘的正面,男人那特有的部分随着奔跑的身体活泼地晃动着。
柱子转身想躲,小刘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就两件衣服,你脱这么久,比女人都慢。”
其他人大笑起来,柱子更不好意思脱衣服了,和小刘抗拒着。小刘大声喊人过来帮忙。
老赵距离这边最近,也踏着水花大步跑过来,看到小刘抓着柱子的胳膊,就去扯柱子的裤子,一边笑说:“别害羞呀,这里边你最小了,和我儿子差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谁会去笑你呀。”
裤子扯下来之后,老赵故作惊讶。
“哎呀,虽然年龄小,但是发育已经完全成熟了。”
众人又大笑,柱子羞得无地自容,“嗵”一声坐到了水里。
小刘依然不依不饶,笑着喊道:“柱子好结实呀,肌肉硬得跟石头似的。小彭,快过来见识一下。”
小彭应声而至,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大刘都凑了过来,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对柱子又掐又捏。柱子悄悄拿目光寻找王芃泽,发现他只是望着这里笑了笑,便弯下腰洗毛巾,并没有参加这场闹剧,于是柱子的紧张感一下子消除了许多,多少带着一点失望,用双手抱了头,随便那几只手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