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王玉柱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呀?倒像是我是爸爸你是干儿子,你以后天天这样就好了。”
王芃泽没有笑,望了王玉柱一会儿,说:“柱子,你现在下去,站在地上。”王玉柱觉得奇怪,问:“干什么?你要赶我呀?”笑了笑,还是下了床,站在地板上望着王芃泽。王芃泽说:“你把短裤脱了。”
王玉柱收敛了笑容,站在地上发愣。王芃泽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等待着,王玉柱无奈地笑,又躺到床上,抱着王芃泽说:“我说你奇怪,你还真越来越奇怪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王芃泽问:“你不是欲望很强烈嘛,怎么不敢在我面前脱短裤呢?”王玉柱笑道:“我是不打无把握的仗。我现在脱怕吓坏你。”王芃泽问:“那你觉得你到什么时候敢脱?”王玉柱辩解道:“我不是不敢脱,我不是不想无缘无故地在你面前脱,时机不到,你可能会觉得难看,你可能会笑我。”王芃泽忧虑地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呀。”
王芃泽忧心忡忡,伸手抚摸王玉柱的头发,检查他头上密密麻麻的白色的发根,用疑问的语气说道:“柱子,你这次回来后,和以前区别太大了,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儿精神问题。”
“你才有精神问题呢。”王玉柱听不得这句话,真真假假地生气了,强行把王芃泽按得趴在床上,按牢了,扒下他的短裤,露出屁股,打了一下,问:“我每天高高兴兴的,斗志昂扬,这是精神问题么?”再打了一下,问:“你带着小川活得这么胆怯,没有一点儿冒险的勇气,这是不是精神问题?”又打了一下,帮王芃泽穿上短裤,扶着他重新躺着,笑着问:“你还敢不敢说我有精神问题?”
王芃泽被气得眼中冒火,狠狠地说道:“你的精神问题,就在这里。从今天起,你离我远点儿。”
“生气了?”王玉柱一看到王芃泽生气,立刻就慌了,抱住他说,“别生气呀叔,我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家人嘛。你也打我出气吧,可是要我离你远点儿是不可能的。”
王芃泽心烦地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搬到新家后,每天早上王玉柱送王芃泽上班和送王小川上学有点儿麻烦,因为王小川的学校和王芃泽的茶叶店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王玉柱先和王芃泽一起送王小川上学,王芃泽每次都要向王小川叮嘱几句,望着他过完了马路,走进校门,然后王玉柱再送王芃泽去店里,最后再绕一圈去自己的公司。
到了中午王芃泽在茶叶店后边的房间做饭,等柱子过来一起吃。柱子好几次对王芃泽说,等我的公司营业了,你把茶叶店关了吧,想上班就去我那里上班。王芃泽不愿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说你这是什么主意,我要是自己不做点儿事情,还不天天让你欺负。王玉柱笑着说我哪里是欺负你呀,我都是心疼你,我是在保护你。过去王芃泽对王玉柱的这些话嗤之以鼻,不了了之,这几天却多了一种回答:
“我知道你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你不是这么感觉的。你把不正常的事情看成是正常的,把不和谐的事情看成是和谐的,你老是这样,因为你有精神问题。”
王玉柱忍了又忍,说:“算了,叔,为了不惹你生气,我不和你计较。”
王玉柱站起来在店里转来转去地看各种各样的茶叶,如果小惠在,他就笑着问:“小惠,我真的像你王叔说的那样有精神问题么?”小惠笑着摇头。王玉柱又问:“那你说你王叔有没有精神问题?”小惠仍是摇头。王玉柱笑道:“小惠你太善良了,不说实话,等你王叔不在这儿的时候我再问你。”
一低头,突然在柜台下面的一个隐蔽的夹层里发现一本厚厚的书《临床心理学》,王玉柱抓起这本书,举起来向着正在计算账目的王芃泽晃了晃,怒道:“叔,你还真的以为我是个精神病呀,我也是个会生气的人。”说完把书扔在王芃泽的面前,走了。
于是到了晚上,王芃泽不得不反过来安慰王玉柱了。
“我看书并不是针对你,我是认为我了解一点这样的知识有好处,不管对你、对我、对小川,都有好处。如今人们的压力太多,有点儿精神问题并不稀奇,如果你坚持认为你没有问题,我也可以用这些知识帮你预防嘛。”
两人都有些闷闷不乐,在同一张床上各睡各的。夜里王玉柱觉得身边空空的,在不安中醒来,发现王芃泽不见了。他赶紧去客厅找,也没有王芃泽的人影,又去厨房,去洗手间,还是没有人,最后只剩王小川的房间没有进去过了。他正要去敲王小川的房门,突然看到通往阳台的大玻璃门开着,窗帘被夜风吹得飘起来,月光下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人。王玉柱走过去,王芃泽静静地坐在轮椅里想心事,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看他。
谢谢